他最後還是過去了,站在周無憂面前:“媽。”
周無憂笑著站起來迎他,眼神落在他的西裝上停了一會兒,優雅地笑了笑,拉著他坐下:“坐這裡吧。”
她給他介紹:“這是王阿姨,這是肖小姐,她也在上大學,算是你的同齡人呢。”
對面的女孩兒明豔大方,紅唇揚起一個大大地笑臉:“你好,我叫肖嘉懿。”
“......”
周錦書低著頭,低低說了一句:“你好,我是周錦書。”
看得出的拘謹。
王太太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周總的兒子也是個優秀的,看著就不錯。”
這話聽不出是誇讚還是別的,周無憂笑了:“哪裡哪裡,是個不爭氣的,不過也沒辦法,誰讓我就這一個孩子。”
肖嘉懿又看了周錦書兩眼,問他:“你在哪裡上大學?”
周錦書和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如坐針氈,耳朵漸漸紅了,沒有看她:“在A大。”
“呀,那還挺厲害的嘛。”
肖嘉懿誇讚他:“沒想到你成績這麽好,A大在全國都是很有名的。你喜歡吃什麽?”
她性格很開朗,落落大方,一直和周錦書搭話。
相比較之下王太太就冷淡許多,不過她也沒下周無憂面子,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
周錦書低著頭看著自己褲子上布料的紋路,需要他答話的時候就回兩句。
周無憂誇讚肖嘉懿的經商頭腦,誇她小小年紀就能打理家裡的生意。
周錦書的手指輕輕捏著西裝外套下擺,羽睫輕顫。
他還以為......還以為她真的是給他補生日的。
心口泛起細細密密的疼,他不敢紅眼睛,拿起菜單掩飾自己的情緒。
......
用餐到中途,王太太和肖嘉懿去洗手間,飯桌上就只有周錦書和周無憂。
氣氛凝固起來,似乎誰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周錦書安靜的吃著飯,機械式的一口一口塞著牛排,周無憂轉身看他,柔聲問:“錦錦,這件衣服是哪裡買的?”
“商場買的。”
周錦書沒有轉頭,回了一句就沉默了。
“給你的生活費用完了?”
“沒有。”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要穿得正式點。”她看著周錦書的西裝褲,輕柔道:“是我的錯,沒和你強調。”
明明是溫柔的語調,卻像棉花裡帶了刺。
周錦書喉嚨堵了,逃避一般站起身:“媽,我去趟衛生間。”
“去吧。”周無憂叮囑:“對肖小姐熱情一點,你們同齡人應該很有話題聊吧?”
周錦書嗯了一聲,轉身走了。
洗手間在樓下一層,他搭乘電梯下樓,電梯壁很亮,照出他發紅的眼眶,緊握著的手。
衛生間門口,兩道聲音。
王太太抱怨道:“我還以為是個什麽樣的人,周無憂的兒子就這麽小家子氣?說話看著忸忸怩怩唯唯諾諾,上不了台面。”
周錦書在另一頭男客的洗手池,默默洗手。
這話他聽慣了。
大多數人聽到他的身份都很熱情,見了他難掩嫌棄,就像剛剛,周無憂看著他的衣服,其實她也想說。
上不了台面。
周錦書不覺得難過,他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慶幸現在廁所沒什麽人。
肖嘉懿的笑聲朗朗:“媽,你別看這些,你看周錦書長得多漂亮啊,基因好。”
“再說,這樣溫順的男人很難得的,我就覺得他不錯。”
王太太驚訝:“你覺得他還不錯?男人可不能只看臉。”
她的女兒她最了解,她見過那麽多人,很少說哪家小輩還不錯。
肖嘉懿一隻手撐在洗手台上,拿出口紅補了,笑得燦爛:“我知道什麽樣的男人適合我。”
她野心勃勃:“媽,你別管了。”
周錦書沒聽完,在她們之前上了樓。
一頓飯過得很快,在兩個長輩的見證下,周錦書和肖嘉懿交換了聯系方式,她們告別了。
周錦書像個提線木偶,周無憂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肖嘉母女走了以後,周無憂優雅地拿了帕子擦嘴,看向周錦書,通知他:
“萬姨從鄉下回來了,和小寧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
桌上的盤子擺著隻吃了一兩口的食物,漂亮、精致、毫無熱氣。
“嗯。”他輕輕嗯了一聲。
他是五歲那年才被周無憂接回去的,她工作忙,一天天不見人影,不能照顧他,就找了個保姆照顧他。
保姆就是萬姨,從前和周無憂是一個鄉的,有些沾親帶故的關系。
開始她是一個人在周家。
沒乾一年,她要辭職了,因為她還有個兒子在鄉下,她說不放心。
周無憂怕別的保姆照顧不好,要她把兒子易寧接過來一起住,正好她兒子和他差不多大。
於是別墅裡常年是周錦書、萬姨和她兒子三個人。
周錦書常常覺得,他才是寄人籬下的那個。
別墅是萬姨和她兒子的家,他放學回家,總能聽到家裡歡聲笑語,易寧性格開朗外向,說話甜,比他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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