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課程多,沒怎麽出去吃過。”
“嗯。”對面並不意外:“那我自己看著選,周六中午十一點,我讓司機來接你,穿正式點。”
“好,謝謝媽。”
掛了電話,周錦書悄悄把那個電話號碼看了好多遍,最後捂在心口倒在床上。
沒兩分鍾他又站起來,在衣櫃裡挑挑揀揀。
他沒有什麽很正式的衣服,在學校這麽久也沒出席過什麽重要場合,衣櫃裡除了休閑服裝就是運動短褲基礎款短袖。
衣服不少,種類也多。
作為一個繪畫方面的藝術生,他的眼光還是有些獨到的,衣櫃裡的衣服不算是緊跟潮流,也是很有設計感的一些品牌,甚至有些他平常一次也沒穿過的鮮豔顏色。
亮眼的粉、天空淡藍、撞色拚接。
他喜歡買這些顏色的衣服,在路上看見了都忍不住進去看,但從不真正穿在身上。
他日常穿的都是些偏暗調的衣服,最多穿寶藍或者白色這樣的顏色。
就像其實他也想染頭髮,但想了很多遍,還是黑色。
有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很無趣。
看了半天他還是關上了衣櫃門。
算了還是買新的吧。
.
程庭提著三份生餛飩回來了,在門口敲門的時候叫他:“錦錦。”
周錦書跑去開了門,“今天你怎麽在學校待到這麽晚啊?”
“訓練的時候出了點事。”程庭一句帶過,看著面前眼睛亮晶晶,掛著笑臉的周錦書。
他恐怕不知道自己此時多可愛。
洗完澡穿著白藍相間的睡衣,柔順的黑發被睡出一縷翹起,笑眼彎彎,像是心情極好。
“今天心情這麽好?”
程庭笑了一聲,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本就雜亂的發絲更加東倒西歪,周錦書甩了兩下頭避開他的手。
“這周末我們的約會推遲吧。”
“這麽突然?”
“我媽來了。”
周錦書說了這句話,程庭就懂了。
他換了拖鞋往廚房走,眼裡是星星點點的笑意:“好,要我送你去嗎?”
“行,你明天陪我去買衣服吧。”周錦書跟在程庭身後,看著他煮餛飩。
“鄧斯走了,不要煮多了。”
程庭笑著應了一聲:“這麽正式?”
周錦書臉有點紅,嘴硬道:“不是為了這種事也可以買衣服,我就是忽然覺得我有點缺衣服。”
他幾乎沒怎麽在線下店買過衣服,都是網上買的。
這次有點來不及了。
試衣服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拉開簾子的那一瞬間店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會集中在他身上。
所以他拉著程庭去買,也不會試,就是看上了就買,多買幾套總有合適的。
小餛飩在鍋裡起起伏伏,鍋邊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有一點蔥油和胡椒粉的香味。
全部浮起來以後,程庭把它們撈起來放在墊了紫菜的碗裡,周錦書看著他煮,倚靠在廚房門口,問:“對了,今天朱茅.....到底和你說什麽了?”
“你都記得他名字了。”程庭看了他一眼,把杓子遞給他。
周錦書吐槽:“我能不記得嗎?”
他催他:“快說,別吊胃口。讓我看看有沒有說我壞話。”
程庭眼裡浮起笑意:“說了。”
......
周六。
周錦書走進周無憂說的酒店的時候,程庭剛從他身後開著車離開。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告訴程庭不用來接他,他打車回去。
周錦書還以為會去某個高級飯店吃飯,可是周無憂給他發的位置在酒店。
這是A市最高的樓,也是這裡最標志性的建築,從大門口看上去,像個巨大的玻璃怪物,壓倒性得有些窒息,高聳入雲,陽光反射出有些刺目的光亮,映著門口停著的一排排豪車。
他穿著不會出錯的白色西裝,剪裁得體,襯得他肩背薄而筆挺,頭髮仔細地打理過,露出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子,看著有種透著金錢味的矜貴清冷。
在商場逛了一圈最後買的,五位數。
他很少穿這樣正式的衣服,有些不習慣地聳了聳肩。
門口的侍者帶他進去,恭恭敬敬:“周先生,請和我來。”
周錦書跟著他上去。
電梯停在了最頂層。
他悄悄扯了扯袖子,和領路的人穿過一個敞亮精致的過道,上了幾級台階,到了一個半透明玻璃籠罩著的餐廳。
天空是灰藍色,旁邊有雲層聚集,層層疊疊,地方雖大,裡面卻隻稀稀拉拉擺了幾桌。
桌上的客人有外國面孔,動作優雅的用著飯,個個西裝革履。
有人看到周錦書,被他的臉吸引,多看了兩眼。
周錦書一眼就看到了周無憂。
她坐在角落的一座位旁邊,穿著漂亮的禮服,化著淡妝,耳邊的珍珠圓潤晶瑩,眉長入鬢,凌厲中透著溫和的長相,已經四十多了看著和少女一般保養得當。
她對面似乎還有人,她笑著和對面的人說話,沒注意到周錦書已經來了。
周錦書不知道為什麽有種轉身就走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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