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才明白,被人用箭對著,是這樣的滋味。
冷汗從鬢角落下,止博勉強扯了扯臉頰:“如果你不愛聽,我可以不說了。”
“我只是從我自己的角度給你一點建議。”
他心跳如鼓地咽了咽口水,“你會後悔的。”
他賭他不敢。
程庭笑了,將手裡的箭對著他又靠近了些,直指眉心。
周圍人忍不住倒吸氣,王教練急得手都顫了,也不敢大聲,生怕把程庭一驚,他就脫手了。
“你知道的。”程庭唇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我可是瘋子。”
止博看著近在咫尺的箭尖,被他眸子裡的冷意驚得瞳孔劇縮,他有一瞬間覺得他真的會放手。
程庭脾氣不好,做事不看後果。
誰都知道。
他閉上眼睛,褲腿下兩條腿已經有些站不穩:“箭不對人,你、你這樣違背了體育精神......”
“隨意貶低他人的專業,就是你的體育競技精神?”程庭姿態傲慢:“知道你為什麽不如我嗎?”
止博看向他,被他自負又傲慢的神態刺傷,一字一句問:“為什麽?”
周圍靜寂無聲,王教練都忍住沒說話。
程庭居高臨下的睨視他:“因為我從來不管閑事。”
說到底,他的初心,外人又知道什麽呢?
王教練怕出意外:“程庭,放下弓,你剛開始學箭的時候,你的老師沒教過你嗎?箭不能對著人!”
程庭微微揚起下巴,利索收了弓,姿態懶散地將手舉起:“認罰。”
周圍的人都松了口氣,懸著的心放下了。
止博直接癱坐在地上,他臉上都是虛汗,早就沒了力氣。
王教練一臉嚴肅:“你們倆和我來。程庭!這次你大處分跑不了了!你敢拿箭對著人!你是活膩了?啊?”
他的聲音整個訓練場都能聽見,也是被氣狠了:“你!你給我過來!今天也別訓練了,不給你個教訓是不行了。”
程庭跟著他走了兩步,王教練又轉身指著地上的止博:“還癱在那裡幹什麽?止博,給我過來!”
“一群不省心的!”
三人走了,剩下的幾人還沒散開。
趙明章說:“止博今天確實很奇怪,雖然他以前也有點討人嫌。”
雕塑系是不是混日子他不知道,但每個專業裡都有混日子的,和專業關系不大。
比如他也在射箭隊混日子。
人各有志嘛。
他摸摸頭:“這下好了,隊裡恐怕好幾天都要烏雲密布了。”
旁邊有人小聲道:“隊長談戀愛也沒什麽啊,止博不會喜歡...隊長吧?”
隊內都沉默了。
.
陽光落幕,夜星掛起。
小區裡已經淡淡彌漫在一陣飯菜的煙火氣中,吃飯的時間到了。
鄧斯一天都難得沒去玩,賴在周錦書家一下午。
周錦書覺得奇怪,“程庭怎麽還沒回來?”
鄧斯打著哈欠:“誰知道呢,不會是遲到被罰到現在吧?”
“不至於吧......”
周錦書給他發消息:
【TS:你訓練結束了嗎?怎麽還沒回來?】
過了半個小時,程庭才回他:
【男菩薩:回來了,晚上吃什麽,我給你帶。】
【TS:多帶一份,鄧斯也在。】
【男菩薩:他還沒走?】
不難看出有點嫌棄。
周錦書扭頭問鄧斯:“你下午吃什麽?他回來了,幫我們帶。”
“我就不吃了,我等會兒回去睡覺了,中午吃太多,有點沒胃口。”鄧斯歎氣:“最近幾天都感覺沒什麽意思,提不起精神。”
周錦書覺得他狀態讓人擔心:“所以你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別看鄧斯這個樣子,事實上他還是個不小的富二代。
他學雕塑確實是體驗生活的,平常不是泡吧就是在哪個富二代酒肉朋友家裡開派對。
一天天沒停歇的。
他今天一整天待在周錦書這裡不去泡吧,周錦書才覺得奇怪。
鄧斯躲躲閃閃,哈哈哈地笑了幾聲:“那倒是沒有,沒什麽事,我回去睡覺了啊,晚安,阿錦。”
他從沙發上彈起來開門跑出去了,逃得比兔子還快。
周錦書想喊住他,手機響了。
手機屏幕上兩個字讓他怔愣了許久,伸手拿起接聽。
“媽。”
他不記得上次他媽主動給他打電話是什麽時候了,時間把記憶都衝得有些模糊。
“錦錦,這周末有時間嗎?”
周錦書喉嚨緊了緊,垂著眉眼:“有。”
“這周末我要來一趟A市,上次你生日也沒一起吃個飯,出來一起吃個飯吧,想吃什麽?”
周錦書抿著嘴揚起一個不太明顯的笑臉,被這個消息驚訝得暈暈乎乎了。
“錦錦?”
那頭周忘憂見他遲遲沒回答,喊了他一句。
周錦書嗯了一聲,“吃什麽都可以。”
“學校周圍有什麽推薦的嗎?”
周錦書猶豫了。
說實話,他花銷並不高,在學校周邊去過的店都是價格比較親民的,他知道周忘憂的習慣,恐怕這些店她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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