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斯把嘴裡的包子咽下去,“我...早上睡不著,就來了。”
“那你呢?怎麽來這麽早?昨天你不是畫人體嗎,我以為你會很累。”
周錦書根本不信他的說辭, 但也沒多問, 繼續在面前已經搭好的架子上塗塗抹抹, 期末考核的東西已經做完被拉去翻模, 他現在做的是本學期小課的新作業。
“還好,不累。”
鄧斯湊到他旁邊問:“昨天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周錦書紅著臉推開他,“還能怎麽樣, 畫完了。”
鄧斯不信,“什麽也沒發生, 就畫完了?”
“你覺得會發生什麽?”周錦書假裝忙碌地在泥巴上動了動,“請不要帶任何有色眼鏡看藝術行為。”
鄧斯大大地切了一聲,“程庭那身材,畫起來能是純藝術嗎?”
他摸了摸下頜,“反正要是我能畫的話,我是不可能當純藝術看的,不過你嘛--還真說不定。”
周錦書不看他,“我沒什麽感覺。”
“那昨天晚上,試了嗎?”鄧斯用純藝術的眼神嚴肅問,“知道自己到底喜不喜歡方熹學姐了嗎?”
周錦書忍不住轉身看他,“為什麽不能想就是不喜歡,誰規定的?”
這話明顯就是沒想。
鄧斯用手撐在臉上,歪頭驚歎道:“你知不知道--人類的愛情本質是什麽?沒有X的愛和沒有愛的X都是不完整的,當然這是主流的說法,像我的話我覺得沒有愛也是能行的....”
“還是說你是柏拉圖式愛情的忠實擁護者?”
周錦書覺得自己不是,但他拒絕討論這個問題,“你既然來了,就快做上次的作業吧,後天就要交了,免得最後做不完。”
“你那個期末考核的作業到底是怎麽交的?”
周錦書知道鄧斯交的考核作業是一件陶瓷製品,雖說技術不算多高超吧,至少也能過關了。
他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做的。
鄧斯含糊道:“就是隨便做了一下,很快的。”
周錦書不問了,把手套脫了坐下來提著水壺喝水。
今天是這個月最熱的一天,天氣預報連續發布黃色高溫預警,提醒市民注意防曬,避免中暑。
早上周錦書是自己走路來的,穿的是灰色套頭T恤和半截運動褲,剛剛運了塘泥,褲子上已經有了一些小泥點。
他一坐下,鄧斯就眼尖地發現了膝蓋上的淤青,“你膝蓋怎麽回事?”
“啊?”
周錦書低頭,看見自己膝蓋上明晃晃一大片淤青的痕跡,雖然已經擦了藥酒,但他皮膚太白,很顯眼。
他一下子回想起來昨晚的場景,盡力抑製住悄悄變熱的臉,說:“不小心磕的。”
“你這也太不小心了吧,磕這麽大一塊,這得多疼。”
周錦書胡亂嗯嗯了兩聲敷衍他,腦子裡想的卻是今天早上。
程庭送早餐過來陪他一起吃,也發現了他膝蓋上的淤青。
他皺著眉頭問:“錦錦,腿怎麽回事?處理了嗎?”
周錦書想到這塊淤青的來歷,又被他瞧的渾身不自在,臉頰兩邊泛著紅,小聲說:“沒什麽,不小心弄的。吃完早餐我擦個藥就好了。”
程庭把家裡的藥箱翻出來,拉著他坐到沙發上:“淤青不揉開好得太慢,上次腰上的才好,腿上又有了新的。”
他用手掌把藥酒搓熱,一隻手扶在他小腿肚下方,一隻手蓋在他青紫的膝蓋上,不輕不重地揉。
周錦書心裡想著昨天晚上荒唐的那一幕,被他的手散發的熱度燙到,耳朵和脖頸都因為不自在冒著熱氣。
眼神慌亂地瞥向別處,花瓶裡開得正豔的向日葵啪的一下闖入他的視線。
他的心重重一跳,緊張得小腿顫了下。
程庭半蹲在他面前,長腿曲著,握著他小腿的手一頓,眼神如幽深墨湖,宛若能一眼看到人心底,他半開玩笑,慢悠悠問:“昨晚幹什麽壞事了?這麽緊張。”
被說中心事的周錦書差點一腳踹在他臉上。
落荒而逃出來以後,周錦書一心讓自己忘記這些。
從早上就開始忙忙碌碌做作業。
.......
鄧斯成功讓他又想了一遍。
周錦書心不在焉地團著泥巴,看著認真,耳朵尖紅得滴血的樣子實在可疑。
鄧斯看了他好幾眼,問:“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作業對你來說應該挺簡單的,你做這麽早幹什麽?”
“不拖延是好習慣。”
鄧斯憋了好幾分鍾,“但你這個.....是不是太早了點。”
小型全身人塑....這不是下學期開學要交的東西嗎?
周錦書還在想著自己的事,聽了話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又嗯嗯了兩聲,牛頭不對馬嘴地回:“挺好的。”
向日葵....向日葵。
向日葵都有點遮不住。
這真的正常嗎?
想著想著手上動作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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