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程庭一直和他是同桌,就算開始不是,他也總有辦法和他坐到一起。
小時候喜歡偷偷在教室後面玩神奇寶貝圓卡,一起被沒收過的卡片壘起來有桌子那麽高。
一起收集漫畫,一起攢錢買點卡,家裡住得近,一放學就瘋狂串門。
他們倆的性格其實不像,但就是莫名其妙在一起玩了十幾年。
反而是上了大學以後,相處的時間少了。
熟悉以後,周錦書在程庭面前幾乎沒臉紅過,做什麽都很自然。
周錦書有點感慨。
時間過得真快啊。
他發了個消息給程庭:
【TS:你還記得小時候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明明是幼兒園的事了,我怎麽記得那麽清楚。】
【男菩薩:記得,那時候你特別醜。】
【TS:..........】
好不容易起來的一點煽情被他一句話說沒了。
酒店裡。
程庭坐在床邊,手機屏幕的光印在他眸子裡,平日總是有些玩世不恭的桃花眼帶著笑意,唇角微勾。
他記得第一次見面是在幼兒園那棵桃樹下。
那時候家裡氣氛很緊張,任女士和她老公正在鬧離婚。
他雖然年紀小,也覺得煩。
隨意亂走到幼兒園樹下,看見了蹲在那裡玩的周錦書。
他總是穿背帶褲,小小的一團,平時也不說話,自己玩自己的,很特立獨行。
他明明不喜歡那些小男生開他玩笑,但從來不說。
“喂,你不喜歡他們開玩笑,為什麽不說?”
“你是個膽小鬼嗎?”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抿著嘴小聲說:“我說的話,她會難過的。”
“誰?”
周錦書憋紅了臉,“王婷婷。”
王婷婷是大胖的名字,但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喜歡給別人起外號,從來不叫她本名。
比如周錦書的外號是:大胖的老公。
王婷婷是個小女孩,雖然小,也是愛美有自尊的。
她同樣不喜歡別的小朋友拿她開玩笑。
他們想欺負誰,就把她安在誰頭上,被欺負的男生總是和受了天大的侮辱一樣大叫:“我才不是大胖的老公!你們才是!你們配大胖剛好!”
程庭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那天放學,任女士開車來接他。
她問:“小庭,今天在幼兒園裡交到新朋友了嗎?這麽開心。”
他說:“今天我遇見一個很奇怪的人。”
他把周錦書的事和她說了,“是不是很奇怪?”
任女士笑了,摸摸他的頭說:“他不奇怪,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有些人天生就有一副柔軟的心腸,這和他的年齡無關。”任女士看他不懂,微笑著和他解釋:“他的心就像桃樹上熟透的桃子,軟綿綿的,如果小庭有這樣的朋友,以後的生活都會很甜。”
他不懂什麽是溫柔,但記住了這句話。
和周錦書玩,以後每一天都會像桃子一樣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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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鄧斯又跑得不見人影,周錦書一個人去上課。
上周的作業他已經做完了,在鄧斯的哀求下幫他也做了一份。
鄧斯千叮嚀萬囑咐:“你可別用心給我做,閻王知道我是個什麽水平,怎麽隨意怎麽來。”
“如果你想保住你兄弟一命,一定要記得這件事!”
話說完他頭也不回地溜了。
周錦書給他捏了個東西,提著書包回家。
路上迎面遇上方熹和她幾個朋友,他下意識低了頭,幾秒後又抬起來:“學姐。”
方熹穿著青春洋溢的短裙,一雙眼睛滿是笑意:“錦書。”
她走過來:“老師已經和我說了新會展的事情,你想好選題了嗎?這次的作品會由我們倆一起完成。”
旁邊幾個女生都很高挑,很好奇地觀察周錦書。
周錦書臉又紅了,騰騰冒著熱氣:“學、學姐,我不如你...我和你一起做的話對你不公平。”
他也是今天早上才發現是聯合作品。
雖然對於他來說,聯合作品比個人作品要好,因為他沒有經驗,就算參加了個人選也不可能真的被選上。
但是方熹的作品比他成熟太多,以他的水平和她聯名很顯然是不合適的。
方熹笑了:“你怎麽會這麽想,我看過你的作業,很有靈氣。”
她有些調皮地眨了眨眼睛:“這次很有可能要做金屬工藝,很多苦力要乾,我還怕你做一半跑了呢。”
旁邊的學姐都在笑,“熹熹,不用擔心這個可愛學弟跑了,他一見你就臉紅,哪裡舍得跑。”
周錦書聽了這話,耳尖都紅了。
方熹打她們:“去去去,別帶壞小孩兒。”
學姐笑著過來拉著周錦書擋,還有人用手量他的腰:“哇,學弟的腰好細。”
周錦書低著頭不知所措地任人擺布。
方熹實在看不下去了,把幾個人拉開:“行啦行啦,再摸就不禮貌了。”
走的時候學姐們給了他一袋子糖,在陽光下鐳射糖紙泛著五顏六色的光。
方熹踮起腳尖鼓勵性地拍了拍他的頭:“師弟,加油!”
幾個女孩笑鬧著走遠,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周錦書抿著嘴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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