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程庭那個樣子....是對狗毛過敏?
他拿著藥坐在急診外面的椅子上,掏出手機打開微信,在和程庭的對話框裡打了幾行字:
【你是對狗毛過敏嗎?之前怎麽沒告訴我?】
想了想沒發出去。
他就坐在裡面,沒必要這麽迂回,他可以直接問。
初中的時候,學校裡有一條小小的流浪狗,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
因為它是黑色的,在學校沒有可愛的橘貓和別的小狗受歡迎,經常餓得瘦骨嶙峋,毛發雜亂。
周錦書發現以後,經常投喂它。
每天放學他都去便利店買牛奶或者香腸熱狗給它吃,後來他在網上查到狗狗吃這些不好,又網購了狗糧。
小狗不挑,它什麽都吃。
程庭也知道這事兒。
他不喜歡小貓小狗,從來不靠近,每次周錦書蹲著喂小黑的時候,他都隻站在旁邊遠遠看著。
周錦書一度以為他討厭所有帶毛的動物。
學校有時候會組織美術生出去寫生,有時候會去郊區或者別的省,回不來就在那裡住幾晚。
周錦書去的時候擔心小黑會餓,就拜托程庭幫忙照顧。
程庭嘴上說著煩,一天喂食也沒落下。
周錦書回到學校,總是看到阿黑的碗裡還有滿滿的狗糧,粗暴大顆一看就是程庭買的。
後來小黑被學校一個老師收養了。
初三的暑假,程庭還鼓勵他養一隻小狗。
雖然最後也沒養成。
狗毛過敏又不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程庭為什麽瞞著他?
周錦書承認自己現在有點不開心。
這種不開心不止是對程庭,也是對自己。
作為朋友,作為兄弟,他和程庭在一起玩了這麽久,連他狗毛過敏這種事都不知道。
十幾年已經夠熟悉一個人了。
他也一度認為他很了解程庭。
今天才發現不是的。
程庭不肯和他說為什麽突然不和他找房子了,也從不和他談論他的家庭,甚至瞞著他過敏的事。
他會和他開玩笑,也對他好,在很多事上,卻把他隔絕在外。
像把自己包進了厚繭裡,看著離他很近,其實對他一無所知。
醫生喊他進去送藥的時候,周錦書還拉著臉。
“這個吃兩顆,一天三次,這個一天兩次,一次三顆。”帶著老花眼鏡的醫生很和煦,這麽晚還要值夜班讓他身體有些吃不消,布滿皺紋的老花眼都是紅血絲:“幸好不是很嚴重,你們倆去隔壁休息室觀察一會吧,過幾個小時紅痕消了就沒事了。”
“好的。”周錦書給程庭倒了藥,問醫生:“醫生,這個藥沒什麽副作用吧?”
老醫生推了推眼鏡,看了他們倆一眼:“只要是藥都會有點副作用的,他這個過敏不壓下去的話還會有蕁麻疹,到時候更難辦。也不用太緊張,每個人對藥物反應不一樣。”
“好的,謝謝醫生。”
周錦書在急診室外面的飲水機裡倒了兩杯水,遞給程庭:“吃吧。”
程庭看了他一眼,聽話的把藥吃了。
他皺起眉頭:“有點苦。”
周錦書:“苦也沒辦法。”
他這話說得硬邦邦的,程庭也聽出來他在生氣。
“你生氣了?”
“我為什麽要生氣?”
周錦書凶巴巴問。
其實他理智上覺得自己不應該生氣,也沒有立場生氣。
剛剛他們倆都以為嬰兒車裡的是個小孩兒。
不對,就算不是小孩,是狗狗也應該去救。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誰都沒料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現在程庭正不舒服,他現在再發脾氣,說不定他更不舒服。
想到這裡,他的臉色又緩和一點。
程庭看著他的眼睛,真誠問:
“是因為我過敏的事?”
休息室裡就他們兩個人,有一張小床,兩排椅子在白熾燈下透著著金屬的冰冷質感。
周錦書藏不住話:“為什麽過敏不和我說?總是神神秘秘很好玩是不是?”
他以前總是覺得朋友不想說他就不問,要尊重朋友的隱私。
但這種關乎身體的事他也要瞞著他。
太過分了!
程庭握著他的手:“別生氣,你想知道什麽就問我,我都會告訴你的。”
“為什麽要我問?你不會主動說嗎?”
程庭好脾氣笑道:“好。我會主動說,過敏這事真的不是故意瞞你的。”
他脖頸上的紅痕還沒消退,眼尾都帶著紅,長睫微聳。
周錦書一看他的樣子,語氣又軟了幾分:“你是從小就過敏嗎?”
“是。”
“初中的時候我讓你幫我喂小黑,你怎麽沒事?”
程庭:“它很怕我,我去換了吃的和水,它才會出來吃。只要不直接接觸,是沒關系的。”
“那你還讓我養狗?”
周錦書沒好氣道:“你經常來我們家玩,要是我養了狗,你怎麽來?還是你打算來一次就過敏一次?”
程庭剛喝了藥,有點犯困,拉著周錦書的手懶懶道:“你不是喜歡狗嗎?”
“你說過,我不在的時候,你會覺得孤單,要是有隻小狗陪著你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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