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眼神裡也滿是讚許,看得周錦書很不好意思。
他慌忙扶著人起來,實在是不擅長應付這種場面,紅著臉小聲道:“沒事,沒事,真的沒事,我正好路過,是誰看見都會去救的。”
旁邊的程庭冷哼一聲。
女人推著小姑娘來周錦書面前讓她道歉,小姑娘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仰著頭看著周錦書,奶聲奶氣:
“謝謝哥哥,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周錦書只是摸摸她的頭,“沒關系,下次別在水邊玩了,太危險。”
女人要塞錢給他,厚厚的一遝,周錦書都不知道說什麽好,往程庭後邊躲,哭笑不得地婉拒。
....
周圍的人都離開了,女人終於也走了,臨走前要了周錦書的名字和聯系方式,千恩萬謝。
程庭在旁邊看著,甩了甩手上的水,拎起旁邊的單車,“還不走?”
周錦書坐到他單車後座上,覺得身上濕濕的不太舒服,抬了抬腿,“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裡啊?”
程庭語氣淡淡:“我一個人提前回來了,沒參加慶功宴。聽我姐說剛和你說了話,所以回去放了東西就沿著這一路找你。”
周錦書拉住他腰間的衣服,唔了一聲:“那也太巧了,幸好你來了。”
“怎麽今天騎自行車?”
“天氣好,路不遠。”
程庭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你就非下去救她不可?不能等著人來?”
“當時那個情況,等人來就來不及了。”周錦書嘟嘟囔囔。
程庭呵了一聲:“你自己的游泳技術怎麽樣,心裡沒數嗎?萬一你們倆都沒上來呢?”
周錦書微微晃著腿,頭疼怎麽話題又繞到這上面了:
“我覺得也沒那麽差吧.....這個小姑娘要是有什麽事,她媽媽得多傷心啊。”
“那你呢?她tm死了有事,你tm死了就沒事?”
程庭用詞很粗俗,帶刺一樣。
周錦書伸手偷偷在他腰間報復性地一扭,把程庭疼得齜牙咧嘴,剛想下車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教訓一下,後面的人又摟住他的腰,可憐巴巴說:
“我死了也有事,我死了你會傷心。”
周無憂應該也會,不過以她的性格,可能傷心個幾天就把這事拋之腦後繼續工作了。
這句話順著風飄到程庭耳邊,還在暴躁的情緒立刻被一種塌陷一般的綿軟代替,有一點澀,又有一點甜,奇異得像將他的心捏吧捏吧塞在一起,又展開,莫名其妙地舌根泛酸。
他蹬著單車的長腿一頓,面色正經,聲音平緩:“你知道就好。”
“下次沒把握不準下去救人。”
“不然.....”
周錦書等著他的後話,但程庭不然說完半天,又停了嘴。
“不然怎麽樣?”
“不能把你怎麽樣。”到了小區樓下,程庭把單車鎖了,眼皮一掀,瞥著他:“不過你死了我可能也會死,你要時刻記住你身上背著兩條命,你下次犯蠢的時候就會清醒一點。”
周錦書驚奇這個說法:“兩條命?難道我死了你要殉葬啊?”
“嗯,你死了我也會被你氣死。”
周錦書笑出聲:“你怎麽那麽幼稚。”
程庭挑眉反問:“你很成熟?”
一路坐單車回來吹著風,身上的衣服都要乾透了,周錦書把貼在身上的衣服扒了扒,像撕牛皮糖。
迎著熱風,他心情很不錯地回嘴:“對啊,我是個成熟男人了。”
夏天的傍晚,路燈還沒開,綠化帶裡不知道什麽蟲子在鳴叫,吱吱呀呀地帶著夏季特產的燥熱。
昏暗的天,程庭站在單元樓門口,抬手將人抵在轉角處,低著頭問:“有多成熟?”
周錦書看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沒想什麽好事,臉一瞬間紅透,支支吾吾:“就...很成熟。”
“那我嘗嘗。”
程庭一隻手扶著他後腦杓,另一隻手輕掐著人下頜線和脖頸的交界處,低頭吻他。
這次的吻很溫柔,像是炎炎夏日裡桃子味的冰糕化在嘴裡,或是空調的冷風吹進人的衣袖,也像是冬季銀裝素裹裡初升的太陽,枝頭綻放的第一朵迎春花。
唇上傳來的觸感很熾熱,掌心的溫度相貼,周錦書閉著眼睛,睫毛輕顫,眼尾和臉頰被溫熱的薰衣草香味籠罩。
他的心跳得極快。
好像無論親了多少次,他都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臟,為每一次不屬於朋友之間的親密而劇烈跳動,隱秘地刺激著他心底那個不可觸碰的角落。
炎熱的天氣,只有太陽下山了,才會有許多人出來散步,活動。
就在他們拐角的後下方,一群阿姨拿出音響,排好隊形,正準備來幾場激烈的飯後運動。
路燈一盞盞次序亮起,往上是四溢的飯菜香,熏著臘腸的煙熏味兒,往下是咿咿呀呀的戲曲、富有節奏感的廣場舞,繁星點點的煙火氣裡,兩個少年在不知名的角落裡親吻著,難舍難離。
此刻,沒有哪個角落比這裡更隱蔽,像一個難以入侵的小世界,周錦書眩暈地墜落在這場隱秘的黑暗中。
程庭的聲音很啞,輕得像是要化在他唇上,看著周錦書冒煙似的冒著熱氣,語氣帶著澀氣的戲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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