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鬱悶了。
沈浩澄煩躁不堪地揚起雙臂,力氣很大地拽住頂噴蓮蓬,放出很燙的水洗刷自己。
都流逝掉!
哢嚓一聲響動傳來,頂噴蓮蓬似乎被他給拽松了,搖搖晃晃地擺動起來,沈浩澄的理智總算慢慢回籠,他松開手,自嘲地笑笑。
丟人也得出去,他沈浩澄遭遇過的羞辱尷尬多了去了,不在乎添這一回。
秦大沛打不通沈浩澄的電話,就給池躍打了過來,劈頭先致歉意,“不好意思了老弟,讓你跟著難受一把!你們沈律沒啥事兒吧?”
“他洗澡呢!”池躍小心翼翼地窺窺浴室的門,“應該沒大醉。”
“他那酒量,醉了也不至於耍酒瘋。”秦大沛說,“態度稍微不好你擔待啊!”
池躍覺得這人沒必要在乎自己感受,“沒事兒!助理麽!都應該的。”
秦大沛嘿嘿笑了,“哥們就是哥們,別總拿職業身份說事兒。小孫給他當了好幾年助理,浩澄可不往這場合帶。行了,照顧照顧他哈,我不和你多說了。”
池躍聽他掛了電話,有些怔然,心說這麽容易就處成哥們了麽?看來想要關系親近得快,不能害怕知道秘辛。
沈浩澄裹件浴袍出來,“幹什麽呢?”
“啊!”池躍回過神來,趕緊去看鍋裡的面。
本來能算湯寬面清的好夜宵,被秦大沛一打岔,過火了。
池躍趕緊關掉煤氣,一邊忙著盛一邊對沈浩澄說,“我手藝不行,肯定中不了毒,沈律嘗嘗。”
沈浩澄好奇地走過來看看鍋,“炒面?”
池躍腆著臉笑,“實踐多了會進步的!沈律得給機會。”
沈浩澄見他盛了兩碗往飯桌旁走,就跟過去,坐下去嘗了一口,輕蹙眉峰,“我是想給你機會,還想給你肯定,但得確定真不中毒。這都糊了。”
“這叫化湯了!”池躍強詞奪理,“口感不佳利於養胃!您就湊合吃一碗,給後學點兒面子。”
沈浩澄哂笑一下,果真給面子吃。
池躍挺餓,認認真真地往嘴裡劃拉。
沈浩澄瞄他一眼,“今晚沒你愛吃的菜?”
“我啥都愛吃!”池躍有些惋惜地說,“不敢吃。向律太嚇人了。他一走您也走,沒撈著機會啊!”
“不好意思。”沈浩澄再次道歉,“浪費了你的休息時間。”
“本來也不應該休息。”池躍立刻就說,“我得感謝沈律帶我見了世面,向律林律,還有肖檢,都是我這種小白丁湊不上的大人物啊!”
這種世面。
沈浩澄苦笑。
“還有,”池躍真覺得餓,迅速把碗裡東西吃乾淨了才又說,“應該是我給您道歉,那天在長山區檢察院門口魯莽了……要不是我,也沒這些誤會。”
“不關你的事。”沈浩澄的眉峰已經松了一些,聽到這句又皺起來,“是我自己的問題。以為解決好的事情,其實留著尾巴。”
池躍留心觀察他的神色,見沈浩澄雖然不甚高興,真沒遷怒自己的意思,試探地道:“我問問您別生氣……那個林律……”話沒說完底氣用光,“哎呀,不是八卦的意思,您不樂意講就別講了。昨晚就沒休息……”
“不用這麽緊張!” 沈浩澄道,“誰沒一點往事?我和林巍……不能算孽緣,也是前緣了。”
“那是您想的吧?”池躍說出自己感受,“我覺得他對您還是挺在意的,要不然也不會管咱接不接楊嘉恆案。真沒想到一個殺人案背後還這麽多繞繞呢!我聽了半宿,覺得林律的看法也有道理,他是怕您吃虧。”
“前怕狼後怕虎的別在社會上混!” 沈浩澄推開剩了半下面糊的碗,“人類社會也是叢林,弱肉強食。可我沈浩澄就那麽容易被吃掉嗎?”
這話露了豪情。
池躍受到鼓舞,“對呀!再叢林咱也不是小兔子,誰想咬就能咬著呢?向律都支持您。不過林律既然是片好心,您就別生氣了。我那天不懂事,回頭有機會正式跟他道個歉。尊師重道,師伯就是師伯,我是好孩子,有錯就改。”
好孩子故意把話說得輕松,沈浩澄不受他的糊弄,“我和他不止這點兒問題,你都看出來了,就別裝相。”
池躍有點兒不好意思,“不是裝相,刺探上級隱私,不地道吧?”
“本來可以不提。”沈浩澄起身倒些水喝,“師父跟他所裡合作,後面得總見呢,你弄清楚了,遇到啥都有個準備。”
池躍這才記起向乾說的兩所合作。
“林巍對我挺好,”沈浩澄坐回桌邊,思緒卻有一些紛亂,“……嗯,算是特別好,所以讀書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轉眼就十多年,看著彼此從小菜雞變成老油條,在H市站穩了腳跟,同門之情挺深厚的,個人關系麽……七月多月之前結束了,就這麽回事。也不是我小肚雞腸不能接受他的關心,太過干涉總歸影響……上次在長山區檢察院,是他不由分說非得讓我違約推掉案子,我才情緒不好。林巍習慣管我的事,但也得習慣習慣我不接受了。”
池躍眨巴眼睛,“是不是沈律誤會了?以為結束了?我看林律……”
“我們的關系同任何情侶一樣,”沈浩澄強調地說,“有美好也有分歧。當美好不足以彌合分歧了,就該分開。我表達得非常清楚,他不應該誤會。想要拖延戰術長期打法來模糊問題不行,你明白嗎?別眨巴眼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