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呢?”沈浩澄聲音柔緩地說,“是人都會憂懼痛苦,無論性別年齡。可她選擇理智優雅,選擇從容面對,難得,更該獲得支持讚賞。你能做的就是相信她,別急吼吼地!周末再回去陪她吧!”
池躍點了點頭,“送汪璿回去之後我想過了,後面就勸我媽把房子賣了,重新買個地方住。”
沈浩澄淡淡地笑,“換個環境是會改變心情,但也並非靈丹妙藥,她搭在婚姻裡的青春和心血無法計算,最明顯的證據就是你這麽大個兒子,能給人啊?根本辦法還是自己放下,想通人生是程逆旅,誰都不過一場經歷。你可以提議,具體決定還看阿姨的想法,她若覺得沒必要就別勉強。”
“這話讓我害怕。”池躍沒有心情立刻投入工作,“誰都不過一場經歷嗎?無論多長時間的感情,多麽重要的人,失去就失去了?”
沈浩澄凝目看看他的表情,講道理說,“失去是必然吧?如同生命。即使你爸爸忠於婚姻忠於家庭,總有百年之後生死離別吧?池躍,別跟我說你信三生三世!”
池躍聽得煩躁,抓了杯子就往茶水間走,“我去泡杯咖啡。”
許爽和李美琳在茶水間裡嘻嘻哈哈,兩位律政女精英永遠熱愛生活熱愛生命,好像沒有煩惱。
看見池躍繃著表情進去,李美琳沒說什麽,許爽先喲一聲,“這麽帥的一張臉,可得神采飛揚哈?太年輕了,沉著不好看。”
池躍放下杯子,看看許爽,問她,“姐,我聽劉助律說王律師手上的案件數量比沈律這邊多多了,您一姑娘,跟著忙天昏地,怎還這麽開心?”
“幹嘛強調姑娘?”許爽笑得真實,“想搞性別歧視?民商律師手上案件比刑辯律師多點兒不正常嗎?咱們的工作內容要都是糾紛啊賠償的說明治安環境優良,大好事兒啊!姐沒比你少讀一天書少考一次試,沒有能力應對繁雜工作?”
“我還歧視?”池躍趕緊解釋,“是佩服!自己還沒負責那麽多呢,就覺得挺有壓力的,不如許姐會協調工作和生活。”
“姐教你個秘訣!”許爽笑容變壞,“能乾的乾,不能乾的拉倒!哈哈!有多大碗吃多少飯!人間疾苦,觀音菩薩都普度不過來,咱可別難為自己。朝九晚五,動不動加班,不過為了碎銀幾兩,能力范圍內的盡到心,不成的還搭命啊?”
“消極言論!”李美琳捅咕她,“小心向律聽見。”
“膽小鬼!”許爽又笑,“向律是厲害。你啥時候見他單獨罵女律師?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優點,皇上骨子裡還是重男輕女,不下大力氣提攜。咱倆要想混成沈律那樣,熬夠了資歷跳槽吧!”
“我可不想那麽厲害!”李美琳轉身往外走去,“這兒挺好的,跳什麽槽?”
“嘁,口是心非!”許爽衝她背影喊了一句,然後收回視線,重新看看池躍,“池小帥哥最近又學了什麽咖啡式樣?姐也跟著蹭點兒!”
池躍有點兒不好意思,“老式樣都退步了!我請許姐喝個外賣吧!”
“那可不好意思,”許爽也往外走,“等找著名頭時再刮秋風!”
閑聊幾句,池躍心情好了不少,默默泡好咖啡,覺得自己剛才有點兒小孩子氣,不準辯論,不準人家表達真實想法,沒啥道理,又拿一次性紙杯給沈浩澄泡了一杯咖啡。
沈浩澄接了咖啡輕笑,“真不能惹。”
“沒惹。”池躍態度好了,“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躍躍,”沈浩澄的聲音異常溫柔,“你把人生當成三萬天遊,遇到美景,比如愛情,在身邊時盡情領略,實在握不住就往前走,前面的未必更震撼,但也能好看的。”
“你就是這樣嗎?”池躍反而更見消沉,“跟林律的震撼難忘不已,握不住了就往前走?”
沈浩澄有些無奈,“我說你呢,別總計較蔣繽為什麽改換選擇,可能根本沒有原因,她就是走累了而已。還有阿姨和叔叔,一方分了道路,另外一方就該站在原地不前行了?自己耽誤風月斜陽,沒人會賠。”
“我也說你呢!”池躍有些固執,“林律肯定是朝陽晨曦吧?你再往前面走,遇到類似的,也不是剛看到時的心情了!”
“嘖!”沈浩澄輕輕地怪,“吃醋吃得挺來勁呢?就算他是朝陽晨曦,我就不能領略別的了麽?你是烈日當空,能要人命!”
池躍有些想笑,又忍耐著,“就是吃醋!我就想當朝陽晨曦!”
“那有什麽不可以的?”沈浩澄縱容地道,“沈律遇過山邊朝陽,也能走到海邊去望,只要認真,還是美景。”
池躍仍舊不太滿意,“認真不認真的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你就非得承認他是朝陽晨曦?騙騙我麽,說是不懂事時遇到的燈泡子!”
沈浩澄笑得肩都抖了,“真佩服你!不講道理就都這麽另辟蹊徑。沈律是豬腦子?不懂事了這麽多年?分手就汙蔑人,用燈泡子形容不夠客觀,對你也不公平,哪有強求對象當撒謊精的?”
“燈泡子哪兒不好了?”池躍有些憤憤,“他不像嗎?都分手了還總出現!能算汙蔑?佔走你十多年呢,我跟誰去說公平啊?還跟我說沒有三生三世,我想指望下輩子翻盤搶第一呢!”
真是小孩兒!
沈浩澄捂臉平靜半天,省得笑太過分更惹池躍氣惱,而後使出最大本領哄人,“跑到終點的才是第一名呢!咱們躍躍不用等到下輩子去,今生就能見真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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