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阿凱提供的信息,堂島不會住在靠窗一側的房間,陽台也有人把守,他不能直接翻陽台進去,死了一個醫生堂島防備心會更重,通風管道這些地方也不能繼續使用。
二樓陽台看似距離近,站在上面才知道間隔有多遠,翻越動作必須小心且迅速,這對巫以淙來說不是難事,他幾乎是貼在牆面上,踩在手臂粗的管道上,一身黑的裝扮讓他與黑夜融為一體,兩間房凸出的陽台部分正好形成凹角,沒有人發現207與208房間縫隙中藏著一個人。
巫以淙躲藏在黑暗中,有節奏地放緩呼吸。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距離阿凱與蒙克力商量的時間還剩一個半小時,黑幕下天空發出轟鳴,從他的視角望去正好看到黑雲壓頂,可千萬別下雨啊。
巫以淙換了隻手,點開耳麥切換到另一個頻道,撐著牆聽著更衣室裡的討論,別小看這些員工們的吐槽,那些抱怨和豔羨的語句裡藏著許多容易被人忽略的細節。
今天討論主題是中午的槍擊事件。
員工們在猜測凶手的身份和原因,最後落點在神秘的郵輪老板身上,嚇到這麽多客人,竟然沒有客人鬧事。
巫以淙一句一句聽著,如同老僧坐定,除了胸腔起伏,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甲板上的乘客逐漸減少,大廳裡依舊熱鬧,時不時傳來喧嘩聲,與這份熱鬧相比,二三樓顯得尤為安靜,走廊上的燈照在地板上,折射出猩紅的痕跡。
繁華和熱鬧都都被拋在了身後,一場戰爭正悄無聲息開啟。
三樓的守衛逐漸減少,地板上的猩紅愈加鮮豔,倒下的人額頭上留下拇指大小的洞口,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沒想到對方竟能如此慷慨赴死,連躲藏的動作都沒有,直挺挺迎上槍口。
宴梃站起身,推開窗戶,耳麥中傳來何凝的聲音,“boss,決定了嗎?”
一道銀色的曲折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幕,沉悶的雷聲如同大炮轟鳴,使人嫉恐。
海上的天氣說變就變,天地變得一片黑沉,郵輪像是置身於天際間。
“嗯,拿錢辦事,我不能壞了自己的招牌。”這番強調也是說給他自己,宴梃靠著窗,將子彈裝滿。
“我們站在堂島這一邊,弗裡斯絕對完成不了任務,灰或者軍方會不會對我們有意見。”烏鴉關心的是灰的態度,明顯灰和弗裡斯交好。
“技不如人怪得了誰。”
銀色閃電點亮了天空,然後是滾滾雷聲,海浪聲混合著雷聲,聲勢浩浩蕩蕩襲來,在這股聲勢中,槍聲顯得毫無存在感,唯有沉悶得倒地聲時不時從隔壁傳來。
烏鴉也在換裝,“行,明早換航線,我在外圈接應你。”說完利落的掛斷通訊。
轟鳴聲離得越來越近,宴梃猶豫在三還是按下和弗裡斯定好的訊號,也許是受到天氣影響,耳麥裡只有電流聲,想起剛才見到對方和唐焰走進房間的那一幕,冷笑一聲,他在這裡擔心說不定對方和唐焰正快活著呢。
時間不等人,宴梃拍拍臉喚回理智,推開門抬手,正要攻擊他的人應聲倒下。
宴梃槍法準,利落解決掉走廊上的人繞了一圈走進309,章海正在等著他,一路上兩人並未說什麽,宴梃跟著他來到一扇門面前。
一扇圓形的具有金屬材質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大門正中央不僅掛著圓形的指紋鎖還有最先進的瞳孔驗證設備,這扇門裡面是誰不言而喻。
章海把槍扔進一旁櫃子裡,宴梃有樣學樣跟著扔了進去。
頂上的檢測儀發出藍色光芒,確認二人身上沒有任何危險物品後厚重的門才緩緩打開。
宴梃一眼便看到紫黑色絲絨垂幔下的老人,這位頭髮稀疏的老人,佝僂著身體,時不時咳嗽一聲,聽見聲響抬頭,宴梃很難說清被那雙眼睛盯著時的感受,像是被藏在陰暗角落裡的毒蛇牢牢鎖住,渾濁的眼裡布滿算計,這讓他渾身不適。
章海似乎察覺到什麽,上前一步,“先生,一切都安排妥當,這位便是特裡先生。”
宴梃朝著堂島微微傾身,充滿服從意味的動作無疑取悅了堂島,這就是那人所說需小心對待的試驗品,也沒資料上形容得那樣桀驁不遜。
堂島微微含笑,目光中透露出滿意,“擾亂秩序的人抓到了。”
章海臉色頓時僵住,“我們晚了一步,弟兄們正在挨著搜查蒙克力的蹤跡。”
“和他有勾結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堂島語氣平靜,並不在意這句話會帶走多少性命,“有特裡在這裡,我很安全,至於外面的事你看著辦。”
“是。”章海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整個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倆,房間不算大,除了大門這一側其余都掛上了深色的垂幔,垂幔上用金色絲線繡著許多精致花紋。
其余家具布置得很是溫馨,色調簡單的沙發和軟塌,以及一個書櫃,對一位走私集團掌舵人來說藏身的地方過於簡單,至少宴梃沒看到任何電子設備和槍械。
堂島示意他坐下,然後按下椅子扶手邊的按鈕,“時間還早,還請特裡陪著我這個老頭子看一場戲吧。”
宴梃對面的垂幔緩緩打開,這才發現垂幔後面竟然是一面透明鏡子……不對,是一面玻璃。
如果不是玻璃後面多出的那張床和醫療設備,宴梃會懷疑那是面鏡子而不是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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