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放下水壺,拎著水管,嬌豔的花朵被細密水珠滋潤著,顏色更加妍麗。
“不能移植在外面麽。”巫以淙先前就問過,那時宴梃還不太高興,後來再也沒提過。
老爺子聽聞他的話,扔下水管走到桌邊。宴重不到七十的年紀頭髮已經花白,背有些微駝,臉上布滿歲月痕跡,穿著普通的長衫。
宴梃其實和老爺子十分相像,特別是那雙眼睛,宴梃五官深刻,眼睛便顯得深邃神秘,而在宴重身上則是不怒自威,透著一股凌厲,加上多年坐鎮宴家的氣場,隻消一眼就讓人不敢輕易冒犯。
這股壓迫感在老宅從來體會不到,然而敏銳如巫以淙——剛才那一瞬,他切實體會到那股外放的氣勢。
僅一瞬,宴重的目光又變得和藹起來。
“那是宴梃媽媽親手栽植,留給宴梃唯一的回憶。”
宴梃母親江蕪女士,在宴宅極少被提起。
巫以淙猜測是宴闌和江蕪過早離婚的緣故,兩人在宴梃5歲時便因為理念不合分開,每年宴梃生日時才會見上一面,後面據說因病去世,巫以淙知道得也不多。
“爺爺,江蕪女士離開前為什麽不見宴梃。”以前不好打聽,現在反正已經離婚,巫以淙就當閑聊。
巫以淙起身給宴重倒茶,他倒茶的動作隨意中透著一股優雅。
宴重愛喝茶,可惜有個不懂欣賞茶道的孫子,巫以淙因為一次任務對茶道多有了解,他和宴重忘年交的情誼也始於茶道。
宴重眼裡閃過讚賞,抿了口茶,開口的話卻直奔目的,“先說說你們為什麽離婚?”
巫以淙捏了捏手心,彎腰撿起地上的水管,擰開開關,對著花就是一陣狂風暴雨,嬌嫩的花苞承受不住水柱的衝力東倒西歪。
宴重連忙放下茶盞,揮開他,“別搗亂。”
趕走搗亂的巫以淙,宴重繼續澆花,又看了他一眼,這次比較緩和,“是不是宴梃讓你受委屈了,跟爺爺說,我去收拾他。”
巫以淙連忙製止,“沒有的事,爺爺,是我們兩人共同決定,沒有委不委屈。”
“以後也多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宴重捏著水管,語氣稍顯落寞。
“當然,只要爺爺不嫌我煩。”
巫以淙笑著說道,心說以後估計不會再見。
宴重年輕時腿受過傷,不能久站,才澆一小半便有些氣喘,巫以淙上前扶著他坐下,擔憂道:“我喊劉醫生來看看。”
“老毛病了。”宴重撐著腰,“反而是你,我聯系一個老朋友,在醫學所工作,空了你去他那裡看看,不要仗著年輕就不重視。”
“我會注意。”
巫以淙深怕再說下去就要讓他去做全面檢查,這可不行,視線一轉看到園圃旁的棋盤,立馬將棋盤擺上桌。
宴重對他的小伎倆哼了一聲,端著茶一飲而盡,“調查科那邊是怎麽回事?”
巫以淙擺弄棋子的手一頓,“讓我幫忙引出聯邦的通緝犯,已經結束了。”
“你和宴梃都瞞著我,現在還不說實話?”宴重突然加重語氣,“既然是協助為什麽你們又去了利特斯,小淙,你跟老頭子說實話,你和宴梃到底在做什麽。”
巫以淙大腦飛快轉動,往上看向宴梃的房間,他在這裡為難有的人還在睡覺,無端有些生氣。
宴重還在等著他的回答,面對宴重說話要萬分小心,巫以淙極為艱難地編造理由,他說得很慢,唯恐一不小心出現漏洞,“那個通緝犯做事凶殘,宴梃擔心我受傷,所以帶著我出去避避,調查科想用假的‘我’來引出那名通緝犯,最後據說失敗了,車禍與那名通緝犯無關,找錯凶手了。”
巫以淙挑挑撿撿,把卷宗裡記錄重說一遍。
“帶著三顆骷髏頭的通緝犯,這麽明顯的特征,調查科也會弄錯。”宴重對調查科的辦事能力有些不滿。
辦事不力的鍋調查科是甩不掉了,巫以淙跟著附和,“聽說追蹤到的信號根本沒在伽亞,綁架我的綁匪也許就是個亡命之徒,這麽大陣仗抓他,短時間也不敢出現。”
至於7是如何偽造證據的,巫以淙也沒心思去追究,但他敢肯定綁架他的那位絕對是7,不光是標志飾品還有那股舉手投足間的氣勢,那可不是亡命之徒能擁有的自信與掌控。
“沒抓到凶手仍有危險,小淙,你有沒有什麽事瞞著我。”宴重似乎篤定他瞞著事,關鍵他瞞著的事不少,宴重是想知道什麽?
這可不好辦了。
巫以淙擺弄著棋子,試圖裝傻,“我和宴梃不該瞞著你離婚。”
“我還沒老糊塗。”宴重輕歎一聲,“3年前你救下宴梃,那時他被綁匪意外被推進海裡,我跟著搜救船在海上找了三天三夜,小淙,知道是你救了他之後,老頭子對你十分感激。”宴重開始講述起往事。
“宴梃不願意繼承宴家的生意,暗中調查他爸死亡的真相,我一直都清楚,也一直擔心他得不到最後真相而崩潰,直到他拉著你來我面前說要結婚,我清楚自己孫子的脾氣,他從小就重視承諾,我以為他已經放下他爸的事,想著這幾年我身體還行,他要真不願意繼承宴家也行,放他去外面闖一闖,也許會更好。“
“爺爺,宴梃其實……”
他想說宴梃也並沒有多冒險,守著工作室兢兢業業出差,認真交稅,比起其他富二代,已經好太多,用不著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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