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倒著幾名哀嚎慘叫的雇傭兵掙扎著想起身,最終也只有兩人強撐著站了起來,與其他人交換個眼神。
此時亡羊補牢還來得及,對方已經受傷,達成統一目的的幾人立刻從四面八方圍了過去。
巫以淙手搭在車門把手上,只需要輕輕一拉一個閃身就能腳踩油門撞開這些人離開,可他卻做不到……
頭顱深處的痛感若隱若現,細微的針扎感讓他無法在集中注意力,連帶著視線都有些恍惚,有一瞬間甚至覺得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只剩下他的靈魂困在軀殼中,動彈不得。
余光裡的身影和耳邊的拳風仿佛在一刹那離他很遙遠,疲倦山呼海嘯般襲來,強撐著的力道一瞬間被瓦解,他快扛不住了。
副作用來的迅速且劇烈,這不是僅靠意志力就能熬過去的,往年的時候他攤在島上配備著全套的醫療設備都還有完全喪失行動力的時候。
其余人似乎也驚奇於目標竟然在千鈞一發時刻走神,手上的動作未減半分力道,衝著幾處關節位置而出,既然對方露出破綻,正好直接卸掉關節打包帶走。
就在這時,兩道震耳欲聾的槍響打破了局面,兩道人影臉上帶著疑惑倒在地上。
形勢急轉直下,槍聲喚醒了巫以淙,絕地求生的境況讓他最後爆發一股力道將面前的人撞開,其余沒有反應過來的雇傭兵意識到情況不妙,槍還沒掏出來就已經應聲倒地。
動作迅捷的首領迅速拉著巫以淙擋在面前,巫以淙還沒來得喘氣就被拉著和來人面對面,看清楚對方後眼裡閃過疑惑,怎麽會是銀朗?
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被當做盾牌他還是第一次。
巫以淙抹掉唇邊的血跡,直面來人的槍口,不顧箍住他脖子的首領的緊張帶著笑意開口:“槍走火倒霉的是我。”
來人眉頭一皺隨即聳聳肩,手腕卸下力道,槍口對著地面。
首領高度緊張的神經松了一點點,也隻松了一點就感覺下巴傳來一陣劇痛,數秒之後響起了一道清脆的骨裂聲,挾持人質的那隻手軟噠噠地垂下。
巫以淙掂了掂扔過來的槍,首領抱著被折向反方向的手臂到在地上,痛苦地嚎叫著。
巫以淙逆著光居高臨下站著,視線如毫無感情的刀一寸寸地審視著首領的身體,他扣動了扳機,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他,“派你們來的人原話怎麽說的,麻煩你一字一句複述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不那麽痛苦。”
“雇主……雇主說必須活捉,有人會幫……幫我們,只要帶走……帶走你就能交差。”首領沒有任何的猶豫,反正都是一個死字。
“還有呢?抓了我去哪兒,之後的安排呢?”他微微眯起雙眼,抬腳踩在首領扭曲的手掌,緩緩問道:“在下一批人趕到之前足夠讓你體驗一下什麽叫求死不能,不要考驗我的耐心。”隨著他鼻音的上挑,腳下的力量緩慢地增加,首領痛苦地想要挪開他的腳,發出痛苦的喘息。
銀朗抱著手臂靜靜看著他做這一切,時不時盯著墓園的入口,為巫以淙望風。
“成功後……去往一個被……被廢棄的地方叫……第六醫院,至於要讓你做……做什麽,我不知道。”似乎怕他不信,立刻補充道:“我真的不知道。”
“就這些?沒有隱瞞?!”
首領躺在地上,沉默著點點頭。
砰——
一聲槍響,首領瞪大的瞳孔逐漸擴大,起伏的胸膛也越來越微弱。
這場打鬥整個過程算起來不超過十分鍾,開完最後一槍他感覺力氣已經耗光,槍無力滑落到地上,他隻想躺在地上喘口氣,銀朗並不體貼他的疲憊,撿起槍拉著他朝著墓地另一個方向離開。
這次派來的人並不是窮凶極惡的專業雇傭兵團隊,加上臨時趕來的銀朗,才讓巫以淙撿回一條命,但他了解方慕,對方想要抓他的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就是不知道是方慕想抓他還是幕後之人的命令?
逃命的兩人穿過布滿雜草的小道,路口停著一輛車,兩人匆忙上了車,車開到一半確認後面無人跟蹤,巫以淙才收回視線,卸力似地閉上眼睛躺倒在車椅裡。
車廂裡一片昏暗,封閉的車身隨著行駛微微晃動著。
銀朗一邊認路,一邊分心觀察巫以淙的狀況,對方從躺下來開始,臉色蒼白的不正常,凌亂的頭髮粘在冷汗密布的額頭上,即使他閉著眼,左手也牢牢握著匕首的刀柄,漆黑堅硬的刀柄在黯淡的光線下反射著細微的冷光,銀朗毫不懷疑誰在此刻敢靠近他,鋒利的匕首必定能準確無誤地劃破喉嚨。
明晃晃的防備,不僅僅針對銀朗,特殊時期匕首就是他最後的安全感。
在幾次猶豫之後銀朗終於開口,打破了車廂裡凝滯的寂靜,“我該送你去哪兒?你的藥呢?”
“去……”閉著眼睛的人思考了幾秒說道:“去灰色酒吧,109包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聲線帶著微微顫抖,像是在強忍著什麽痛苦,眼皮動了動似乎想睜開,掙扎幾秒後徹底放棄。
他轉過身背對著銀朗,躺了一會突然覺得有些烙人,神情有些不耐煩猛地坐起來,從兜裡掏出木盒和照片扔在一旁。
盒子滾了幾圈掉在車座下面,銀朗側過腦袋只看了一眼照片,手裡的方向盤差點沒握穩,等車身穩下來他松開手撿起那張照片,“這是……齊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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