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以淙此刻也沒閑著——嘴巴沒閑著,畢竟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和眼睛能動,他被吊在二樓的梁柱上,四周空蕩蕩的,受傷的肩膀因為手向上吊起的緣故已經崩開,撕扯般的的疼痛讓他暫時戰勝了大腦的昏沉,四肢乏力他連晃一下都做不到,只能不停說話來轉移注意力。
“你要戒指,卻不提藥方,證明你們找到了鎖,只差鑰匙。”
他一思考腦子如同被針扎過,好在多年來副作用的鍛煉下,他習慣了,偶爾還能體驗一把在生死邊緣試探帶來的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
“你戲演的很好,提示我打開木盒的方法,得到過灰的信任,繼續演下去可以讓我們去找鎖和擾亂我們的判斷,你卻沒這麽做,是不是幕後之人已經按奈不住了想要炫耀他這個絕妙的、把我們耍的團團轉的計劃……還是說他等不了,沒有時間了,他是不是和我的情況一樣?畢竟醫學所資料庫裡有不少和我症狀一樣的人都死了,看來他還是沒找到解決辦法,只有蕪穗留下的藥方能救他。”
沒人理會他,巫以淙依舊自顧自說道:“今晚這幕戲就要落下帷幕,作為策劃人他不打算來亮相嗎,還是說已經下不來床了。”
朱愉冷冷瞥他一眼,“我勸你省省口水,既然知道今晚要落幕,那也該知道今晚就是你們的死期。”
巫以淙愉悅地笑起來,“我們?看來晏梃也活不了,也對,當事人也就剩我和晏梃了,斬草除根是個不錯的選擇。”
他還想繼續說下去,方慕帶著手下走到吊繩設備處將他放了下來,巫以淙還想刺激他兩句,嘴就被封上,然後又被吊在半空中蕩來蕩去。
他試圖張嘴無果,只能發出細微的嗚嗚聲。
沒法溝通他開始打量腳底下的布局,視線飄過了隱身在暗處的狙擊手們,心裡祈禱著晏梃可別今晚就過來,雙雙交代在這裡可太虧了,至少也得等幕後之人出現拉著他一起完蛋才能解恨。
然而他很快就失望了——晏梃在眾多槍手的包圍下踩上搖晃地樓梯。
他微微眯起雙眼,浸在夜色中的鉛灰色瞳仁時不時有幾道暗紅色的微弱光芒閃過,踩在樓梯上的動作不急不緩,仿佛潛伏在深夜裡敏銳而警覺的獵人。
等看清二樓的布局,他舒展著肢體,被包裹在作戰服裡的肌肉骨骼發出咯咯的摩擦聲,每一寸皮膚下都蘊藏著驚人的爆發力。
這身氣質比在場的雇傭兵更像雇傭兵,朱愉微微皺起眉,他不敢低估7 的本領,暗自繃緊了全身的肌肉。
一樓和二樓的槍手緊緊盯著宴梃走近,一旦有異動毫不猶豫開槍。
晏梃還未走近的時候先和巫以淙打了個招呼,“這個場景真難得。”他甚至還調侃了一句,那身氣勢收放自如,此時倒像是來這裡做客的。
朱愉站在燈光下,“東西呢。”
晏梃拋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面是枚戒指:“先放他下來。”
“不行,戒指真偽還沒驗過。”朱愉也很謹慎。
“這裡面是高濃度的腐蝕性液體,融化一枚戒指只需要幾秒鍾。”
宴梃拿出一枚透明的瓷瓶晃了晃:“我們就兩人,能跑得出你的天羅地網?我來是為了他,不管救不救得了,至少滿足我死前和他說兩句話的要求。”
宴梃一副你不答應我就把戒指毀了,大不了他們死在這裡,朱愉也別想拿到鑰匙,橫得怕不要命的,主動權轉到了宴梃手裡。
朱愉不敢賭液體的真實性,走到角落裡低語幾聲,宴梃猜測在向幕後之人報告,他四處望了望也沒發現藏人的地方,希望外面的人能鎖定對方的位置。
被吊著的巫以淙和宴梃對視一眼,又很快移開了視線,他們都明白對方傳達的意思。
朱愉最終同意宴梃的要求,巫以淙被放下來後腳一軟差點沒站穩,方慕下意識伸手扶了他一把,反應過來迅速甩開,“別耍手段,我能保你一命!”借助靠近的那一刻,這句話音量壓的極低,甚至看不出方慕動過嘴。
“管好你自己的命。”
同樣不動聲色的對話結束得很快,兩人各自轉身走向屬於自己的陣營。
“我們還是不夠默契。”走向宴梃時他說的第一句話帶了點笑意,“後事安排好了麽,這麽快來送死。”明明可以準備更充分在過來。
“戒指!”朱愉示意手下上前,宴梃捏著戒指盒狀似猶豫,該說朱愉果然得意忘形麽,既然讓巫以淙安全地走了過來,這枚戒指他不給又如何?
“這把鑰匙你拿著也沒什麽用,裝有藥方的盒子在我這裡,你不想救灰塔?”朱愉從身上取出四四方方的檀木盒子,巴掌大小,做工很粗糙。
晏梃眼睛一眯,他認得這個盒子,他媽的遺物裡放著。
“知道我從哪裡找到的?”晏梃的無動於衷讓朱愉期待已久的大揭秘時刻索然無味,忍不住想刺激他。
“晏家幾乎沒失竊過,唯一一次是江蕪女士的墓碑被人破壞,恐怕是在那時挖出來的吧。”巫以淙剛解開繩索,四肢酸軟,沒有支柱只能狼狽地坐在地上。
朱愉自覺做得極為隱秘的事就這麽被說出來,有幾分意料之外,“你早就知道了?”
巫以淙搖搖頭,“剛猜的。”
“我被派到伽亞想了許多辦法都沒法和晏梃成為朋友,晏重老奸巨猾從不在晏宅舉辦宴會,混不進去晏宅,唯一能接觸到的只要宴家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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