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慕將工具遞給他,“齊宣手底下的研究人員都被他殺死了,如果有活口或許能知曉詳情。”找到的實驗數據雖然有用,但等醫學所理清楚頭緒,估計要幾個月後,一項實驗要經過反覆實踐才能推出各項指標,耗時又費力。
“都死了?”李斯特難以置信,對他來說每一位實驗人員都是寶藏,醫學所一直求賢若渴,注重培養人才,這個噩耗讓他的八字胡豎了起來,“光是不留活口的罪名就夠他關一輩子了。”
“就看軍方和那些人誰角力成功。”方慕作為助手看著他檢查,不鹹不淡說道,多半是個平局,他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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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宣帳篷裡氣氛更為緊張。
宴梃從衝擊中回過神來,然後轉頭看著灰,讓他花了幾百萬說要引薦他見灰塔?
灰對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感到害怕,連忙擺擺手,“我和你一樣被他騙了。”要不是看到方慕的異常,認出白鴿的技術擔當松鼠,然後聯想起所有的疑點,他跟宴梃一樣什麽都不知道。
“灰色裡你和他關系最密切,交情最深,你覺得我會相信你。”但凡灰透露一點點,他們就能避免很多事,也不會在中間耽誤許多時間,現在他們身份暴露,危險和麻煩事甩都甩不掉。
“你和他同床共枕三年,不也什麽都沒發現?”
灰立刻反唇相譏,同床共枕連弗裡斯這一層身份都沒認出來,宴梃還有臉指責他。
“這不一樣,總之你得還我雙倍的錢,不然灰色酒吧別想在伽亞開下去。”
“行啊,這次欠格爾的人情你去還,還有——灰塔和我認識十多年,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根本不了解他,等他醒了我就帶他走,你看他會聽誰的。”順便和灰塔算一算被欺騙的帳,灰一臉得意,他知道宴梃怕得就是灰塔跟他離開。
宴梃果然有些慌神,哪怕巫以淙已經承諾和他試一試,在知曉對方就是灰塔時,他也不敢太有自信。
心中不自信,宴梃臉上卻很淡定,瞥他一眼,“他答應了要和我組隊,你還是先搞定朱愉,朱少爺千裡迢迢來救你,你可別傷他的心。”
一聽朱愉的名字,灰便偃旗息鼓,蹲在地上裝作對地上的石頭產生了莫大的興趣,自從朱愉來到島上灰就知道對方和他隨意逗弄的小情人不一樣,想拒絕吧,對方又一腔赤誠,看起來傻乎乎的,灰就有些說不出口。
“對了,朱愉和你的老朋友灰塔,交情還不錯。”宴梃又補上一刀。
“他看上朱愉那一點?”兩人竟然是朋友?灰捂著臉,“我就說朱愉怎麽次次都猜中我的喜好。”這裡面沒有灰塔出力他絕對不信,越想越不值,他為了不讓灰塔卷入往事中出生入死,還欠下大人情,結果灰塔竟然想著看他笑話。
“等他醒了,你們別攔著我,我必須揍他一頓泄憤。”
齊宣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笑道:“怪不得他這次回來自信滿滿,還說連死也無所謂,原來已經選好人替他收尾。”
“什麽收尾?”
“當然是……收屍。”齊宣如同看好戲般盯著宴梃,在看到對方眼裡的擔憂時慢悠悠說道:“他還沒醒吧,這最後一針藥劑足夠讓他重新體驗當年的經歷,喚醒那些沉睡中的記憶。一個人就算變得再強大,在沒日沒夜的幻境中,無法擺脫的副作用下,你說他能堅持多久才變成瘋子或者……自己殺死自己。”
第85章
“你幹了什麽?”宴梃揪著齊宣衣領,那眼神已經足夠讓齊宣死上許多次。
齊宣絲毫不懼,被吊著的雙手撐著牆壁,嘲弄道:“多可笑,你們之間真的太可笑了。”齊宣笑得停不下來,眼角淚花都笑了出來,他搖搖頭,“他待在你身邊恐怕沒有一天是高興的。”
灰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站了起來,指著宴梃,“我想起來了,宴梃,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我們先——”
他話還沒說完,齊宣慢悠悠說道:“灰塔會成為這樣都是你母親造成的。”
宴梃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灰慢慢放下手臂,“別以為我不敢殺了你。”他對著齊宣一字一頓道,剛才的插科打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洶湧的殺意。
柳叔上前攔住了他,“不管真相如何,少爺都需要知情。”
灰有些猶豫,他怕宴梃接受不了。
“我母親對他做了什麽?”那本手劄已經告訴了他部分真相,宴梃想聽全貌,他要知道所有一切,即使聽完或許會改變兩人的關系。
齊宣挑釁似地看著宴梃,“這一切本該由你承擔,是你母親舍不得你,找了個年齡相仿的替代品交給我做實驗,宴梃,你才應該是一號試驗品。”
宴梃後退了一步,重複著齊宣的話,“我才是一號?”他急切地抓住齊宣,“說清楚。”
柳叔和宴梃一樣被齊宣的話震驚到,唯獨早有所察覺的灰,不發一言,顫抖著的手指卻出賣了他的內心,怪不得灰塔說他一定要來這裡,恐怕也是在查自己的過往。
灰塔又是否已經知道這一切了呢?應該是知道的吧,不然也不會答應和齊宣合作,他又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是個替代品的?
這些問題灰能想到,宴梃自然也能想到。灰擔心得卻是另外一件事,那件事知曉得人更少,以灰塔的敏銳,遲早會發現不對勁,到時候他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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