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後遺症不至於到失去記憶的地步,宴梃說的時候你有想起什麽嗎?”灰眯著眼,誰也看不清他眼裡的情緒。
巫以淙沉默著搖頭,要說沒有任何記憶他偏偏記得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只是沒有和宴梃相遇的那一段,如果宴梃沒提起這事,他從來不覺得記憶缺失了一段。
他撐著拐杖,腳尖踢著一顆石子,石子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宴梃被綁架的那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每一件我都記得清楚,灰,我那時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灰瞥了他一眼,“你一天到晚神出鬼沒,我哪裡還記得清楚。”說完又猶豫了一下,“你接了這麽多任務,記不得他也正常,我連前幾年做過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何況是你早期任務狂魔模式。”
“那我也應該有模糊的印象。”完全沒有記憶怎麽想都不對勁。
灰搭著他的肩膀,“你這是怎麽了?開始對自己的記憶疑神疑鬼,你和宴梃以後打算怎麽辦,這才是當下你要考慮的。”
“就這樣吧。”巫以淙捋了捋被海風吹亂的頭髮,話裡透露著幾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迷惘。
灰拿手肘撞了撞他的肩膀,“這可不像你,你們玩真的。”宴梃和灰塔以往的情人都不一樣,他不得不再三確認老友的想法。
“與其關心我和他的八卦,朱愉呢,我和他還有話要說。”他和宴梃究竟會如何他內心也沒有一個答案。
對他的避而不談灰滿臉寫著不高興,他都沒找灰塔算帳,這人還主動提起朱愉,不由得惡從心頭起,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威脅:“誰惹出來的,誰去解決,你們要亡命天涯,我也不想繼續待在伽亞。”伽亞也沒什麽意思了,灰有些心痛重建灰色酒吧砸進去的錢。
巫以淙毫不客氣給了他一拳,腹部中招讓灰頓時松開了手。
“朱愉跑來找你,被他一番心意嚇到了?”巫以淙揉著手肘,對他迫不及待想逃跑的行為嗤之以鼻。
“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灰竟然沒反駁他的話,看來朱愉還有機會,他朝著躲在後面瘋狂招手的人眨了眨眼睛,躲在樹叢中的人豎起耳朵,既期待又忐忑不安。
“會認真考慮兩個世界的問題可不是你的風格,灰,我當初和宴梃結婚,其實是厭倦了驚險刺激的生活,想休息一段時間換種方式看待這個世界。”巫以淙突然說道,躲避亞當家族追殺和調查科通緝都只是借口,他只是突然對一切失去興趣,疲憊而又倦怠。
巫以淙站不了太久,拉著灰的衣袖,貼著他說道:“你們家老頭子一直希望有個人能拉住你,不如讓朱愉試一試。”上一任灰色主人去世前特意找過他,以一個父親的身份讓他多照看灰,他擔心自己死後沒有人能拉住這個天生喜好刺激的兒子去冒險,去找死。
“他還是那套理論,覺得人必須得有個情感寄托才行,為什麽一定要是愛情。”灰撇撇嘴,“有了牽絆等於送給敵人一把武器,我還想多活幾年。”
“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只能轉告可憐的朱愉。”巫以淙聳聳肩,“只是沒想到你也會害怕敵人拿到這把武器。”
灰立刻想要反駁,話還沒張口,就明白了巫以淙的意思,歎了口氣,“宴梃怎麽受得了你這張嘴。”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巫以淙倒是露出幾分得意,他們之間太過了解,灰從來沒在他面前掩飾過顧慮。
“人就在後面,船上等你。”
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整理著思緒,他和朱愉的事也該解決了……
兩艘巨輪停靠在岸邊,第九軍的船上已經塞滿了繳獲的武器和雇傭兵,有一部分帶不走的實驗設備在李斯特的強烈要求下裝進宴家的船上。
放心不下這些設備,加上第九軍肅殺的氛圍,院長步履蹣跚上了宴家的船,格爾哪敢讓院長離開,迫不得已帶著部分手下押著齊宣上了宴家的船。
格爾再三承諾不會對其他人出手才獲得上船許可,院長一上船就拉著方慕談起基因研究,兩個專業人士談起理論讓人雲裡霧裡,格爾聽得無趣帶著人去審問齊宣。
只剩下柳叔站在甲板上橫眉冷對,能惹得他老人家生氣的自然是宴梃,宴梃身份暴露,按照安排應該坐上另一艘船離開,而不是繼續和他們一起。
巫以淙在宴梃眼神求助下替他求情,“柳叔,我們會在昆斯汀下船,接應我們的人會到那裡等我們。”
柳叔對他總有一份歉意,有他開口柳叔暫時放過宴梃,“那也不該讓其他人先乘坐那艘船離開,萬一中途第九軍反悔,難不成你們遊過去。”
“柳叔,您就放心吧,走得幾位裡有一位和格爾上校是多年好友,這次還要感謝他趕來得及時。”宴梃勸說著,這位老人自他說出讓灰和朱愉,以及松鼠烏鴉先離開後一直憂心腫腫,一會擔心格爾逮捕他們,一會擔心會遇到調查科的人,焦慮得不行。
巫以淙遞給宴梃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拄著拐杖走向二樓房間。
“柳叔,不會有危險的,如果您擔心,不如讓船開快點,早點到昆斯汀我們早些下船。”宴梃匆匆丟下話離開,他和巫以淙還有許多話要說,上了船他一直在尋找機會,送走了那群想留下看好戲的人,總算能有時間單獨相處,他趕緊跟了上去。
巫以淙靠著牆按下指紋,房間門一推開,冷著一張臉的方慕正坐在沙發上等他,桌上放著那本實驗手扎和尚冒著熱氣的散發一股草藥味的黑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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