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月握著手包的指節用力得發白,一坐下就壓抑不住滿臉憂色地出聲問他:“你今天上午說可能知道我家妞妞在哪……”
佘褚抬眼對上她的視線,分明之前已經組織過語言,但他驀然一瞬還是有些不敢同她直視。
他養了崽一年多,當然知道對於每一位飼養員而言,家裡的貓主子是怎樣超越一切物質意義的情感依托的存在,是萬千打工人融入生命的一部分。
佘褚眼神閃爍一瞬,避開了她因為太急切而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的視線,垂眼將自己手機解開鎖屏遞給幾人,讓他們看上面提前標注好的,昨天找到崽崽的地點,遲疑了一下才動唇道:“應該是貓販子之類的人。
我找到我家崽的時候,他受了不輕的傷。”
他話裡的暗示意味已經很明顯了,幾人臉色均是一沉,隨後都站起來朝佘褚一點頭道謝。
庭月動作很迅速地聯系了警察和當地的動物保護協會,準備離開時轉頭看向佘褚的神色裡幾乎帶上一點哀切,期冀能從旁人處也得到一點希望:“可以麻煩你帶我們去一下嗎?你家崽崽也有驚無險地回來了,那……我家妞妞也會沒事的吧?”
佘褚原本是更想留在家裡陪崽崽,但他瞬間就想起昨晚好不容易找到崽崽時候的模樣,梗在胸腔的一口氣怎麽也咽不下去,牙關悄悄繃緊了,眸色暗了下來,掠過一抹庭月沒察覺到的狠仄,應聲說好。
作者有話說:今天雙更嗷~讓崽出來啵唧一下大家o(=?ェ?=)m
第40章
佘褚不放心崽崽一個人在家,第二天快到和庭月他們約定的時間時思前想後還是給謝未偶打了電話。
謝未偶接了電話沉吟片刻也沒拒絕,反倒主動提出讓程赤跟著佘褚一起過去,他來這邊陪著崽崽。
佘褚猶豫了會兒還是應了好。
此時是一貫的午睡時間,佘褚進臥室的時候崽崽剛醒沒多久,正裹著被子蜷在床上看繪本,聽到開門的聲音警惕地猛然抬頭望過來,見到是佘褚時眼睛裡的防備才散去,轉而漫上信賴和依戀。
他看了佘褚一會兒,似乎在觀察說明,而後出聲問他:“你要出去嗎?”
“嗯。”
佘褚點頭,走過去坐在床邊,甫一抬手崽崽便丟下繪本順勢鑽進他懷裡。
“崽,”佘褚也只是動了動身體讓崽依偎得更舒服些,手指輕輕地插入他如墨的發間,輕輕慢慢地給他梳頭髮,聲音低柔地和他商量,“我待會兒要出去一趟,我讓謝未偶過來陪你了,可以嗎?”
崽崽不明所以地仰頭看著佘褚,對上他面對自己時永遠耐心溫和的目光,心裡卻沒來由地一跳,微涼的指尖抓在佘褚手腕上,遲疑問道:“會很久嗎?”
“不會。”
佘褚回身把重新裝好表帶的電話手表拿過來,點亮屏幕示意給崽崽看,“你看,現在是兩點半,晚上……晚上七點之前我一定回來。
辛苦我的崽等我回來一起吃飯好不好?餓了可以吃一點零食——你喜歡吃魚,我們可以叫那家店送糖醋魚過來,也算感謝謝未偶的。”
崽崽沒說話,聽到平時他最期待的零食的解禁令也沒多少興致,盯著佘褚的眼睛看了足有半分鍾的時間卻緩緩蹙起眉,琥珀色的眼瞳裡暈染上一點擔憂。
他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凝重,用的是他自己平時幾乎不會用的命令式的句式:“你不可以受傷。”
佘褚一怔,福至心靈地隱隱約約感知到崽崽是察覺到了他的某些危險想法,於是隻安撫地朝崽崽虛虛笑了笑:“肯定不會。”
崽崽抿著唇猶疑地眨了眨眼,終於松口應聲,說:“好。”
佘褚和庭月提前商量好,一直陪著崽崽等謝未偶過來了才起身和程赤一起離開,走的時候習慣性地想叮囑謝未偶要如何照顧崽。
但話到了嘴邊,和面帶微笑的謝未偶對視上的時候他才陡然有了一種崽崽和謝未偶是同類的實感。
但這種感覺卻莫名其妙讓他心下有些不舒服——一種他並非崽崽的唯一、最親近,和最依賴的對象的可能。
這種想法只是在他心口一閃而過,他沒有時間細細琢磨,朝謝未偶頷首略略一笑算打過招呼就和程赤一起下樓去和庭月他們會和碰面了。
沒有謝未偶在的時候,程赤全程都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漠態度,不主動打招呼、也面無表情幾乎不回應旁人的問話,連因為他英氣外貌而稍稍側目、向他客氣問好的兩個小姑娘都沒搭理,看起來有些不太禮貌。
幾個人到了那片荒廢街巷的時候不到四點。
巷子依稀還是當年拆遷時候的模樣,但也不知為何被開發商競標把地買過去之後就放到了現在,既不完全拆除夷為平地,也不做任何裝修整理。
破落錯開的牆面已經被青苔斑駁,從陰暗潮濕的角落茂盛長出叢生的鳳尾蕨和雜草,空氣裡彌漫著鏽腐的異味,兩位女士下意識擰著抬手掩住口鼻。
程赤盯著陰暗的巷子動了動鼻子,若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警惕探尋的模樣和長期流落在外的野貓獵食時的模樣極為相似。
巷子連路都已經不明晰,五個人面前只能勉強區分出來兩條路。
幾人正商議著要怎麽分組找,程赤就用手肘輕輕撞了佘褚一下,佘褚轉頭對上他在幽暗巷子裡顯得越發凌厲的深褐色眸子,帶著一種讓人會下意識回避的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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