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生日快樂。”溫純給溫朝遞來一隻禮盒,裡面是一對手表,但盒子裡的一張小貼條卻燙金刻著“W&Y”。她簡單地說了幾句祝福便轉身上了樓,從始至終都沒有給溫闌一個眼神,全然當空氣般忽視——這樣的情形,自她知道虞硯和溫朝離婚後便持續了足有一年的時間,溫朝也拿她沒辦法,溫闌總是大度從容地安撫溫朝說沒關系。
只不過他回到自己從小在溫家住的那間房間,接到溫立的電話時,語氣卻有些沉鬱:“一個小丫頭片子,就算阿朝要送她出國讀書鍍金也沒用,遲早該承擔起她的責任,找個門當戶對的嫁了替我們掙點合作機會。”
“阿朝去年和您說的,會分一半給溫純?”他嗤笑一聲,不以為意,“不可能的,這一半只會屬於我。您別做無謂的擔心了,您既然當初把我領回來就是為了把我送到阿朝身邊,現在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以後安享晚年,您就好好休息吧。”
他熟門熟路地刪掉通話記錄,轉頭敲開主臥門去尋溫朝,“阿朝。”
溫朝帶著他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笑著問他:“這麽晚了,闌哥還有什麽事嗎?臨近年終了,公司裡的事太多了,你要好好休息才行,不然我可倚仗誰呀。”
“哪有,我只是協助你而已,還是你最辛苦。”溫闌搖搖頭,和他又聊了幾句,將一直捏著掌中的盒子遞向了溫朝,目光深情,“阿朝,生日快樂。”
溫朝一看盒子就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麽,他沒有伸手接,只是略帶著疑惑地看著溫闌:“闌哥?”
“我努力了很多年,卻隻敢做一個懦夫,不敢明確地和你表白我的心情,”溫闌拉過他的手腕,“但現在,我有這樣的底氣了。”
溫朝下意識要掙開他的手,指尖一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維持著臉上的困惑。
“阿朝,十二歲之前我終日為了看不見希望的未來而惶恐不安,但十二歲之後我來到了你身邊,以兄長和朋友的身份陪著你一同長大,”溫闌從沙發上向前一步,順勢單膝蹲在溫朝面前,以仰視的姿態神色虔誠地望著溫朝,一字一句道,“現在你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彌補過去十年我缺失的、以戀人身份在你身邊替你排憂解難的機會嗎?”
溫朝沉默地凝視了他很久,久到溫闌開始一步步反推是否有哪一步環節出了差錯,溫朝才露出一個笑,輕飄飄道:“好啊。”
他接下了戒指盒,卻在溫闌喜出望外地起身想吻他時偏了偏臉,隻堪堪觸碰到了他的側臉。
“阿朝……”溫闌怔了怔,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眼中的虔誠覆上一層不明顯的陰霾,像是不甘無法立即佔有。
“明天還要開會。”溫朝笑著輕輕推開他,形狀漂亮的眸子卻仿佛彎作一柄蜜色的細鉤,細細密密地纏在胸口讓近在咫尺的人心癢卻只能強行忍耐地退開。
他只是不經意地表露了一絲抗拒或者是克制,或許是多年沒有再感知到當初那樣親密關系的情怯,又或許是別的,總之溫闌沒有勉強,只是伸手輕輕撫過他的鬢角,拇指指腹順著流暢明晰的下頜線劃過,眸色漸深:“在國外的新項目太遠了,你還想親自去做,這太累了,我舍不得看你這樣勞心勞力,所以我換了一個更好的——阿朝,你可以不用那麽辛苦,我會替你掃清所有障礙,我希望你在我身邊、隻依靠我。”
溫朝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是遲疑了片刻,隨即緩緩地偏了偏頭,臉頰貼合入他掌心,露出從沒有在他身上出現過的溫馴神色:“好。”
記憶裡的溫朝總是明媚恣意到近乎尖銳的地步,他是夏日的炙熱陽光,吸引著人不由自主靠近,卻也會被灼傷,暗自神傷自己的低微。而只有此時,只能束縛於一架輪椅之上的、被挫掉棱角的溫朝,才終於回到春日,像摘掉了棘刺的玫瑰,豔絕又溫和,順從而柔軟,叫人愛不釋手。
元旦後的第一次領導層會上,溫朝罕見地坐在了長桌最前方的主位上,眾人見到他,竟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這一年,諸位的辛勤成果我都有看在眼裡,當然,有一部分本該坐在這裡的人都已經離職或是去了別的地方,而各位之所以還能在這裡,我想大家自己心裡是有數的。”溫朝笑著翻開手中文件,如有實質的目光一寸寸掠過所有人神色各異的臉,“那麽接下來,我將做本年度最後一次人事變動。”
洛瑄會意地站起身,將通知文件投屏,現場公布:“任命陳峰同志為總部技術與質量室總監,任命韓岑同志為財務部副總監……”
她有條不紊地宣布出的任命通知在溫闌預料之中——這是他提前給溫朝過目的名單,溫闌手中的筆靈巧地轉動一圈,沒有看屏幕,然而隨著洛瑄的通知來到尾聲,他眼中的笑意陡然凝滯。
“——任命溫闌同志,為第一事業部的副總經理。”
“以上人員根據公司年度重點工作目標,崗位職責和分工等履職,對所負責的工作績效和結果負責。”溫朝低下頭,語氣沒什麽波瀾,像是在宣布一個極其平常的人事變更消息,然而誰都聽得出來,所謂的副總經理,不過是徒有名頭的虛職。
”另外,M國的業務繼續推進,新項目的商議結果是否決,先斬後奏在我這裡不起作用,而這期間對公司產生的一切損失會追責到負責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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