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那你去收拾一下。” 初澄笑著妥協,放棄下廚打算,重新掏出手機。
他和喻老師的聊天框還停留在剛剛回復的那幾個字。
初澄繼續發消息。
[我想和鹿言出門吃飯,可以開你的車嗎?]
這一次,喻司亭是秒回,字裡行間酸溜溜的。
[這話聽得讓人有點坐不住。男朋友突然見外起來了,是我哪裡沒表現好嗎?]
初澄對著屏幕笑笑。
[不是見外,我是擔心自己的車技不好,提前給讓你做心理準備。]
按時間來算,初澄其實已經拿駕照很久了,正常上路完全沒有問題,但他不太會停車。尤其是在商廈那種車輛密集、空間緊張的地方,總是擔心會擦蹭到別人。
生活中的喻司亭是個標準的精致主義,所有的東西都細致考究。不管兩人現在是什麽關系,打招呼總是需要的。
[喻司亭:保險齊全,不用擔心剮碰。鑰匙在玄關,你拿去開吧。]
初澄正想打字,對方又發來一條新的叮囑。
[開慢點,路上注意安全,有事打給我。]
初澄回了個“好”字,走到門口,拉開櫃子抽屜。裡面塞著四五把不同車型的鑰匙,其中有幾輛初澄甚至都沒見喻司亭開過。
“初老師我好啦,現在去嗎?”鹿言已經穿戴整齊,從樓梯邊探了探頭。
“走吧。”初澄沒再糾結,隨手抓了輛車價最便宜的,帶鹿言出門。
兩人在餐廳吃了飯,之後悠閑地逛商場挑選起夏裝。
之前光顧過的店鋪有了上新,靠近玻璃櫥窗的模特穿著一身工裝襯衫搭短西褲的休閑套裝。那種痞帥的松弛感被初澄一眼看中。
他回想起喻老師在露營地仰望朝霞時的身影,灑脫孑孑,於是毫不猶豫地買下來,準備送給他。
整個下午,初澄和鹿言的出行都相當愉快,除了在打算離開時才發現的一點小意外——他們找不到自己的車停在哪裡了。
喻司亭的工作在傍晚時分結束,直接到商場和兩人匯合,在門前等了半晌不見人出來,隻好徒步走進停車場,最終在地庫中找到了這對不急不忙的師生。
兩人正蹲在一輛偶遇的手推車前。一個時不時逗弄著裡面的嬰兒,另一個與年輕友好的孩子母親交談著。
“他多大了?”
“五個月。”
“好可愛呀。”
喻司亭走向初澄,開口問:“還沒找到?”
“累了,歇會。”初澄疲憊地歎了口氣,在這裡繞過許多圈,已經有些走不動了。
喻司亭實在哭笑不得:“你們在公共地庫停車,不記區位號碼的嗎?”
初澄:“因為習慣坐別人的車啊。”
“停在什麽位置,靠近哪個電梯口,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喻司亭又問。
初澄搖搖頭,露出朗燦的笑容,明眸奕奕的樣子讓人生不起任何氣。
喻司亭被他的笑意感染,也撲哧一聲,輕而無奈地笑出來,撥弄兩下處於未連接狀態的手機藍牙,看向鹿言。
少年有意進行視線躲避,用手指輕輕地戳戳小寶寶的口水巾,夾著嗓子和他對話:“你乖不乖啊?期末考多少分?出門前把自己的房間打掃乾淨了嗎?”
孩子母親:“……”
喻司亭拿這兩人都沒辦法,居高臨下瞥去一眼:“在我踹你之前,抓緊去幹點正事。”
“你也就隻敢凶我。”鹿言妄圖逃避責任的行為以失敗告終,輕嘖一聲,站起身繼續去找。
初澄聽出好大兒的言下之意,也明顯感受到了喻老師的偏愛和維護,假裝咳一聲:“那我去那邊看。”
幾人分頭找了很久,終於發現被停在密密麻麻車輛隊伍內的suv。
喻司亭上車,故作疲憊地歎一聲,邊系安全帶,邊用之前初澄說過的話揶揄他:“確實技術一般,還是以我料想不到的方式。”
我隻猜到你可能發生磕碰,但是猜不到你居然會找不到。
初澄心虛地笑道:“這只是個小插曲。”
“就按你說的。”喻司亭點頭,未發表其他評價。他想表達的意思大概是“我信”,聽在對方耳朵裡卻類似於“看你表現”。
喻司亭雖是車主,卻是第一次坐在副駕駛位置,在車子剛啟動的時間裡,倍感新奇地向四處看了看。
初澄被他的舉動搞得莫名緊張,再加上此時是下班晚高峰,路上車水馬龍,更加手心冒汗,一路都開得很謹慎。
直到車子行進到一個無紅綠燈的十字路口,前車不明緣由地突然刹停。初澄提前發現,減速並道想要從右側繞過它。
他剛打了一點點方向盤,忽然從斜後方傳來“嗚嗚”兩聲沉重的喇叭。
“小心!”幾乎是同時,副駕駛上的喻司亭抬起頭提醒。
初澄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回輪。緊接著,一輛貨車以大約六十邁的速度與他的車斜向擦身而過。
喻司亭定了定神,看向駕駛位:“這種情況下,你能向右並道嗎?”
他的語氣很淡,但聽得出幾分嚴厲。這樣帶有壓迫感的問句,一般都被他用在教育學生的時候。
初澄沒說話,手指卻攥了攥方向盤,掌心的汗也是冰涼的。
剛才但凡自己或者是貨車司機的反應稍慢些,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想到首先遭受衝擊的就會是副駕駛,他實在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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