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鹿言自己搬了把小板凳,坐在一邊聽講起來。
*
越過了春天,氣溫逐漸升高,亭州進入了樹茂花繁的夏日,
六月大概是下半學期裡最不得空閑的時間段。
月考、學考、配合中高考事宜、教研活動、教師評定……各種事情堆積在一起,讓初澄和喻司亭都忙到昏天黑地。
這日下午,兩人共同參加完年級會議回班級。還未進教室,就聽到裡面亂哄哄的聲音。
也難怪領導剛在工作會上發過火。天氣一天天熱起來,學生們的狀態的確日漸浮躁。
喻司亭刻意放慢了些腳步,沿著走廊向前,認真辨別教室內那些混雜吵鬧的聲音都來自於誰。
安靜幾秒後,他向身側提醒:“等會兒,你可以需要捂一下耳朵。”
“啊?什麽意思?”初澄沒領會到其中的深意,以為對方只是在調侃班級的秩序,便沒放在心上。
兩人並肩進門。初澄習慣性地向後排辦公桌去,還沒邁開兩步,身側講台響起砰的一聲摔書響。
別說是底下的學生,就連沒做好心理準備的初副班也被嚇得一顫,怔然地回身去看。
下一秒,教室裡響起了大哥訓人的聲音。
剛剛還輕聲細語、貼心囑咐的喻司亭儼然已經進入一個氣場強大的班主任角色,深譚一樣的眸子俯視而下,疾言倨色,壓迫力十足。
他的每一句話都沒有明確針對性,卻讓人瘋狂對號入座。台下在瞬息間寂靜,無人與之對視。
初澄還沒回過神來記筆記,一場示范性的班級管控教學似乎就已經結束了。
接著,台上人簡潔地傳達起學校會議內容,沒有半句廢話,三言兩語就能讓學生緊張重視起來。
訓過話不久,喻司亭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
他冷著臉色伸手去摸,看到消息內容時,緊蹙的眉頭略放松。
[初澄:太強了……]
喻司亭抬頭,看向最後排辦公位。
一道迷弟身影正坐在那裡,拄著胳膊沉浸式地觀賞學習。他的眼角眉梢都寫著一句話:教練,我也想學這個。
“這節是自習課嗎?”喻司亭的嗓音依然低沉磁性,帶著剛發過火後又自行壓製的慍怒感。
“是……”台下的聲音稀稀拉拉,不敢隨意招惹。
“做半套物理卷,等會兒講。”喻司亭從講桌下的整理箱裡隨意拎出一套題,遞給課代表。
教室內秩序極佳,只有偶爾的筆杆按動,和試卷翻頁聲。
嗡——
初澄擱在桌面的手機一震。
[喻司亭:等下一屆吧,你已經沒機會了。]
[啊?]
初澄不解地打出回復,本以為會遭到揶揄,可對方卻是在正經教學。
[喻司亭:我是說,來不及了。]
[喻司亭:不要總想著平常對他們和顏悅色,只在講原則的時候嚴厲。至今為止,你給出去的嬉皮笑臉已經多到收不回來了。]
初澄一時間找不到反駁點,隻好蒼白地保證。
[那我不笑了……你能幫我挽回形象嗎?]
喻司亭從講台上看向他一眼,繼續打字。
[板不住怎麽辦? ]
初澄一咬牙。
[扣錢。]
[喻司亭:得了吧,你那點工資完全不夠。]
[初澄:夠!就這麽定了。]
初澄唰地一下收起了全部笑意,裝得異常嚴肅地盯著班主任。
[喻司亭:對著我不算。]
看到這條消息,初澄的嘴角又忍不住翹得不值錢,清澈燦爛的笑眼彎彎,乾淨又治愈。
“初老師。”學生的聲音恰好響起。
“嗯?”初澄循聲轉了過去,笑容也來不及收。
對視而來的學生一怔,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副班這樣高興。
初澄手機中的微信消息隨之一閃。
[喻司亭:扣一百。]
[初澄:……]
慘遭扣款的當事人表情凝滯。
不是,你這也太黑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喻司亭:說了不夠扣,他不信。那沒收工資以後,醬醬晾晾肯定都不怪我。
第63章
對於一個生性愛笑的人來說, 硬板嚴肅真的是件難以完成的事。
整個星期以來,初澄都在努力抑製自己,可還是時不時就會被大哥抓住小辮子, 並處以罰款。
六月底的發薪日, 他暗自算了一筆帳。自己本月被扣掉的錢加在一起總共有一千一, 減去房租和雜七雜八的日常消費後,居然還倒欠大哥400塊。
初澄撫額大呼離譜。
起早貪黑一個月, 最後所有工資都裝進了同事的口袋。這是人類能上出來的班嗎?
周五下午的放學時間,初澄照常坐上喻老師的副駕駛,也是第一次覺得搭車如此心安理得。
車內不見鹿言的身影。初澄前後看看, 詢問道:“我好大兒呢?”
喻司亭把車開出教師停車位, 回答說:“他被穆一洋和白小龍約出去玩了。”
“這幾個孩子也能玩到一起?”在初澄的印象裡, 鹿言平常與穆一洋經常鬥嘴, 應該是關系不大對付。
“這麽大的男生不都是這樣的嗎?互相看不順眼還偏要往一起湊。”喻司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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