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聞沒有回答,反而笑起來。聞倦的有些感情自己還沒有分辨清楚,外人已經看得明明白白了。
“給他多少補償他應該都不會留下來了。”他答非所問,又好像回答到了聞倦的問題上,因為聞倦根本沒有問他沈時意會不會留下來這件事。
“回答錯了。”聞倦說,站起來轉身進了醫院。
徐未聞覺得他一定是去看沈時意了,他悄悄跟在他身後,可下了電梯,聞倦誰都沒去看,在腺體科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讓易遲大晚上給他送支票來。
徐未聞罵了他一聲瘋子,轉身進入腺體科。
沈時意的病房在明憬前面,他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前不久一場堪稱折磨的標記清洗讓他出了太多好,額前的頭髮濕漉漉地沾在額頭上。
他眉頭緊皺,無意識地握緊拳頭。
路過明憬病房,他帶著呼吸器睡得很安慰,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可能會在一天后發生巨大改變。
第15章 摘除腺體
沈時意半夜醒了一次,後頸的痛意讓他清楚地知道標記已經清洗掉了這件事。
黑暗中,聞倦頹廢地坐在床邊,像個失了魂魄的空心人。猩紅的雙眼死死釘在沈時意身上,看見他翻身就按下床頭的小夜燈。
“醒了?”沈時意覺得他聲音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害怕,抬眼看向他糾結的臉上。
他熨帖的西裝已經皺了,領帶被他扯下來,領口的扣子也被解開,露出修長的脖子。
“沈時意,想不想聽個故事。”他說,“我和明憬的。”
沈時意心底湧起一股惡心,煩躁地側過身,死死閉上眼睛。
聞倦自顧自道:“明憬比我小一歲,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五歲的時候我被人綁架,我父親當時一心隻想著事業,聞氏搖搖欲墜,他不舍得拿錢出來贖我,只是報警了。”
“綁匪惱羞成怒,用隨身攜帶的小刀想靠著脅迫我讓警察放他離開,警察步步緊逼,他心一橫,舉起刀往我後頸扎去,是明憬幫我檔下來的。”
沈時意抬眼看向窗外,月亮清清冷冷掛在天上,和他心裡一樣冰涼。
“是明家和明憬救了我,所以我欠了他們,我要還的。”聞倦捂住臉,無力地低下頭。
沈時意慢慢坐起來,把房間的大燈打開,沒什麽感情地看他一眼,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把那顆冷硬的心放穩了。
“聞倦,”他淡淡叫道,“所以呢?我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嗎?”
聞倦抬起頭來,眼角還掛著兩滴淚。
沈時意說:“欠你的是他,不是我,你憑什麽想用我的腺體去償還你欠的債,僅僅是因為我喜歡過你,就要花費這麽大的代價嗎?”
他臉色很平靜,好像討論的不是和他有關的事。
“我……”聞倦半張開嘴,最終沒說出什麽來。
沈時意感覺自己說了那麽多就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聞倦依舊執拗,依舊我行我素。
他指著門口道:“我的東西,我不要也不會給別人。”
聞倦站起來,眼神裡帶著點陰狠:“沈時意,我沒有跟你商量的意思。”
房間裡響起走動的聲音,聞倦往門邊走去,沈時意拿起一旁的玻璃杯朝他身上扔過去,終於忍無可忍:“聞倦,你這是犯法!”
聞倦一頓,任憑玻璃杯砸在肩膀上,落在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音,他手按在門把手上:“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就進手術室了。”
按道理沈時意是需要再休息一天,聞倦跟徐未聞一商量,明憬的情況算不得好,就把手術提前了一天。
沈時意睡意全無,聞倦明顯已經昏了頭,真真切切是想讓他把腺體交出去的。
可是憑什麽?他下了床,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口,打開門,保鏢把他攔住:“聞總有過吩咐,您不能出去。”
保鏢彎腰請他回去,當著沈時意的面把門關上。
沈時意退回去,腳踢到什麽,“叮”聲,兩塊碎玻璃相撞,抓住了他的目光。
他蹲下去,想到什麽,把一塊玻璃拿在手裡,緩慢舉到後頸。
手無力地發抖,半晌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落魄地走回床邊,把那塊玻璃拿在手裡打量,隨後冷冷一笑放進口袋裡。
他一夜沒有再闔眼,在等待時機,等待明天去手術室的路上,能有一個逃走的機會。只要能跑出去,跑到人多的地方……
早上八點,門被人推開,醫生推著一個小床進來,沈時意從床上翻身下去,悶著頭就要往外面跑。
直接放棄了電梯,他轉身向緊急通道跑去,推開門聞倦就夾著煙站在那裡。
“沈、時、意,不要多事。”他把煙踩滅,一隻手把沈時意圈住,“事情結束後我會補償你,你想要的婚姻、愛情,我都給你。”
“我不要!”沈時意被他抱起來,被他禁錮在懷裡,掙脫不開絲毫。
聞倦心裡跳得厲害,慌慌張張,本能地想松開他,但徐未聞出現在門口:“阿倦,明憬還在等。”
他眼神一晃,跟著徐未聞抱著沈時意最終進了手術室。
沈時意被他壓在床上,腳往他身上踢了一腳,在他低頭的時候又往他臉上甩了一巴掌。
“麻醉。”聞倦對醫生道,伸手接過醫生手裡的針,扭頭和沈時意目光相撞,瞥見沈時意手裡捏了個什麽透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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