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的糖盒,季商陷入了短暫的愣怔,他腦子裡下意識計算著這盒糖果的數量,然後得出“如果把一顆糖換成一根煙,在新加坡三天,他已經抽了平時一個月才會抽完的量”的結論。
事實證明,桑落給他的一切,都是很有必要的。
也是他需要的。
這個結論並沒有緩解煙癮,反而讓其更加無法抑製,於是季商放棄隱忍,下車去旁邊的商店買了一包煙。
再回到車上,季商透過工作室的玻璃牆,看到桑落被應珩領到了包廂裡。
視線被阻擋,看不清裡面的狀況,但季商腦海裡卻不受控地開始浮現起早晨在泳池邊看到的畫面。
一支煙抽完,季商冷峻的面容絲毫沒有因為尼古丁而放松,於是他拉開車門,朝著文身工作室走去。
與此同時,一名穿著NEA製服的巡街官員忽然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第23章 九月別稱
這家文身工作室並不是應珩的,而是應珩的師父的,他的師父是個日本人,在刺青圈很有名氣,收了好些個徒弟,中日韓歐美各地的人都有。
看得出來應珩和他們關系很好,桑落進門就被圍住,聽到各種語言和自己打招呼,其中以一個扎著金發小辮的白人最為熱情,說他看起來so cute。
桑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應珩大概是看出來他的羞赧,拉著他去到一旁,給他看自己改過的設計圖。
原本桑落畫的圖都是用色塊堆砌的,應珩修改過的圖更偏意識流,抽象派。
設計圖以流暢的線條為主,暈染鋪色為輔的方式描繪出極光的光芒和海水的藍,S形的極光在上,海水在下輔助襯托,簡潔明了。
畫面主色調變成了或深或淺的藍和偏青調的綠交錯,些許橘紅線條和白色高光點綴.
打眼一看,風格更偏向小清新,但仔細琢磨,卻又能從兩條蜿蜒貫穿的橘紅亮色中,窺出一抹欲語還休的欲。
讓桑落意外的是,應珩為了將橫構圖的畫面變得簡潔,將桑落故意隱藏在極光線條中的英文單詞刪掉了一半,但並沒有改變那個單詞的含義。
“我應該沒有理解錯吧?那個極光構成的單詞是September。”應珩說,“改成Sept也是一個意思。”
桑落點頭:“沒錯。”
應珩沒問他為什麽要用這個單詞,倒是經過他們身邊的那個金發扎小辮的白人問是不是他的生日在九月。
桑落點頭說:“Yes.”
應珩有點詫異:“這樣嗎?我還以為是季商哥的生日在九月呢.”
“不是,他的生日是在三月。”桑落說完,又側眸看向應珩,有些明知故問道,“為什麽你會這麽認為?”
“你問我?”應珩哈哈笑了兩聲,“落落桑,你好像有點笨蛋哦。”
“……”
桑落不高興地皺眉,應珩又說:“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你的愛情全都從眼睛裡跑出來啦,瞎子才會看不到。”
桑落:“……”
也不知道這是在誇他還是在損他。
“好啦,咱們開始工作吧。”應珩沒有再和他繼續聊笨蛋的感情,領著他進了空著的包間。
確定好文身的位置,應珩便讓他脫了上衣趴好,盡管桑落做好了心理準備,當應珩真的落針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很疼。
應珩大概是看出他的緊繃,一直在跟他閑聊,跟他說他自己第一次給自己文身時的情形,順帶把他幾個師兄弟都吐槽了一遍.比如那個金發白人看著很正經,其實第一次拿自己試手的時候給自己扎哭了,一邊哭一邊在自己的腿上刺了個性感的美女屁股。
桑落沒忍住笑了,恰在此時,那白人進來拿工具,瞥見桑落裸露的後腰,他吹了聲口哨,說了一句“sexy ass”。
應珩笑著喊他滾蛋,讓他對純情小男孩別耍流氓,桑落覺得有點好笑,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是小男孩,側首用英文回了一句:“謝謝,但你的屁股更性感。”
他用的還不是ass,而是butt。這並不熟練的調情,讓在場的人都樂了起來,應珩哈哈大笑,調侃他:“落落桑也有悶騷的時候哦。”
桑落剛想回嘴,余光卻從未關嚴的門縫瞥見了熟悉的人影。
季商皺著眉頭,視線穿過門縫與他四目相接,也不知道進來多久了,聽沒聽到他剛才說的話。
思緒跑偏了一秒,就又被疼痛拉回來,桑落忍著沒出聲,只是皺著眉轉過了臉。
大抵是因為知道季商在門外,桑落連抽氣都變輕了。
換顏料的時候,應珩瞥了一眼未關嚴的門,看到桑落嘴唇都被咬的泛白的時候,他眯了眯眼睛,問桑落要不要來根煙。
桑落搖了搖頭,應珩便起身去把門關了。
“好啦,”應珩很體貼地說,“現在看不到啦,忍不住就別忍,我不會笑你。”
桑落忽然有些鼻酸,沒來由的。他小聲說了句“謝謝。”
大概是難得有人窺見了他的感情,同時也窺見他任性的堅持,和沉默的隱忍,然後給了不帶任何評判色彩的沉默。
好像他有了一個短暫的,可以沒有顧慮的宣泄空間,不用害怕袒露之後得到的是說教與拒絕。
在長久地被否定之後,些許體貼就足以讓桑落心裡湧出強烈的傾訴欲。
“其實你猜的沒錯。”桑落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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