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多月拍攝完成,一年半的製作周期,等到電影上映的時候,也是他們三年合約即將結束的時候。
期間卓因行也拍了些戲,參加采訪和綜藝配合宣傳,除了夜半時身邊多了一位周赫,其余時間都讓人錯覺是回歸到了從前自由的樣子。
他會對接機的粉絲笑意溫柔,會正常社交,會參加朋友的電影點映,會主動和周赫交談,會自然地對周赫提出要求。
這種錯覺也影響了周赫,影響之深,甚至讓他想在合約結束的那一天正式地表白。
錯覺讓他以為他們的心已經在一起了,錯覺讓他以為,他們會這樣在一起一輩子。
或許並不恰當,但人死之前,總會是釋然的,鮮活的,就像,回光返照。
《墮月》上映之後,成績非常好,話題度和抗打的內容推著票房持續高漲,卓因行的演技得到了肯定,兩年前上映的那部爛片,被永遠的釘在恥辱柱上,卓因行把他的白月光劇本,重新飾演得完美。
演員與作品是相輔相成的,卓因行被如潮的好評送上了璀璨閃耀的領獎台上,拿回了早就該屬於他的獎杯。
當然,台下坐著周赫,會出席每一個重要場合的周赫。
周赫準備好了,鮮花,鑽戒,蛋糕,紅酒和燭火,
他聽見卓因行在台上,哽咽著說出自己的感謝詞,而那感謝詞中,提到了他。
“最後,感謝周總對電影的大力支持。”
不是多麽特別的話,但卓因行很看重《墮月》,在這部電影的感謝詞裡哪怕出現了一個字,也是他的榮幸禁二傳二改。
他把這種榮幸理解為卓因行對他完全的接納,滿心歡喜地給下台的卓因行一個擁抱,他們一起驅車回家,給卓因行看那滿屋的驚喜,他舉著鑽戒單膝下跪,問卓因行可不可以做他的男朋友。
燭光和玫瑰花香是最好的咒,蠱惑無數神經興奮的人,許下有關一生的承諾。
但卓因行只是平靜地看著周赫,良久,他笑了,就像是被求婚的幸福。
但他沒有接戒指。
他說:“你讓我好好想想吧,我明天給你答案,好嗎?”
當然好,沒有拒絕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率。
他們的開始和過程都不美好,結局之前有一些波折也不算壞事,周赫的笑容盛放,把鑽戒放進玫瑰花束,擺在燭台一旁,“好,我等你,等你明天的答案。”
他上前,想抱一抱卓因行,卓因行卻退開了。
卓因行:“我需要空間。”
這一年來,他們一直是一起住在主臥的。
“今天我在自己房間睡吧,讓我好好想一下,可以嗎?”
此刻周赫願意答應任何要求,“當然,你好好想,想好了隨時過來找我,什麽時間都可以。”
卓因行點點頭,“謝謝,晚安。”
卓因行對身後的燭光與玫瑰沒有任何留戀,轉身消失在昏暗的光線裡,被留下的周赫卻兀自高興著,期待著卓因行如何答應他,他們又要辦如何盛大的婚禮。
他給玫瑰花噴了水,徹夜等待,一點困意也無,而卓因行的房間裡一直很安靜。
一直到天光大亮,一直到日上三竿,一直到周赫不得不去敲響那扇門。
他變得沮喪,輕聲慢語地認輸,“因行,拒絕我也沒關系的,我會放你走,合約結束了,我知道。”
房間裡沒有回應,他又敲了敲。
“因行,還在睡嗎?先吃點飯吧,中午了。”
“因行,因行?”
大概是又睡著了吧,再或許是想通了,所以放松過度在睡覺,一下子睡過頭了。
沒有結果也算是好結果,他嘗試燃起希望,走向廚房。
三年的時間夠一個男人學會做菜,不說多美味,家常炒菜必然沒問題,先把飯做好再叫人吧,卓因行胃口不好,也就餓勁上來那一瞬間能多吃點。
四菜一湯是他給卓因行每一頓正餐的標配,隻多不少,一個半小時,精精細細地做好每一道菜,碗盤的顏色都精心挑選。
卓因行的房間還是沒有動靜。
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有捷徑能走,即使冒險也不會走緩坡,他一生的耐心都給了卓因行。
但是,時間已經快下午兩點,他再有耐心也不能等了。
取了備用鑰匙,他已經準備好迎接開門後,收拾好的行李箱,以及打算告別的卓因行。
轉動鑰匙,一點點打開門,房間裡仍是安靜的。
他終於察覺到一絲異樣,將房門大開,卓因行竟然躺在床上。
到底是想了多久,要補覺到現在。
他歎了口氣,準備過去叫人吃點東西,“你嚇死我——”
話還沒說完,他頓住了腳步,床上的人沒有血色,嘴唇也是,再仔細看,胸前也沒有起伏。
他腿腳一軟,撲通跪在了地上,“...因行?卓因行?”
他幾乎是匍匐著跪爬過去,手肘壓著床沿把自己撐起來,顫著指尖去觸碰卓因行的手腕、皮膚、脈搏...
“因、因行?”
世界轟然倒塌的聲音是什麽樣子的呢?
不是震耳欲聾的轟鳴,也不是讓身體發麻的震動,到底是什麽聲音無人知曉。
除了周赫。
120的急救車聲音繞進別墅區,急救儀器的滴滴聲異常匆忙,男人攙著哽咽的祈求被關在急救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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