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胖就發胖,撐死就撐死。
作為一個撐死的胖子,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而且他在成長過程中,發現他塊頭變大,受到的欺負也就更少。
他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搶到更多的食物。
答應做女明星的保鏢也在他邏輯能接受的范圍內,因為女明星答應他,給他提供穩定且足量的食物,而他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幫女明星趕走她不喜歡的人。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他都不過問,都一並毫不客氣地趕走。
漸漸地,他的生活從在街邊遊蕩,變為圍繞在女明星身邊遊蕩。
女明星誇張地說他是守護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個身形壯碩的幽靈。
可存在著,可不存在著。
剛剛答應女明星時,他並沒有很計較存在感,因為在街邊的生活也是這樣,可有可無的存在。
但後來他計較了,在解決掉女明星不知第幾任的男朋友時。
大約是發出了些只有他自己能懂的吼叫,像一隻失去控制的大猩猩——還好不像野豬,他那時已經減了肥,為了迎合女明星的審美。
但他沒對女明星做什麽。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他,也不知道應該對女明星做什麽。
然後,他就被女明星收為了小狗。
是小狗,也是情人。
都上不得台面,見不得光。
他也不需要見光,他的職責到底還是,在沒有光的地方處理掉那些會威脅到女明星聲名和生命的人。
只不過以前是驅趕,現在是抹殺。
抹殺到一定程度,外邊的光透了進來。
他看不清是黑是白,但他已經殺死了女明星的上司,以極其殘忍的分.屍手段。
他殺.人不喜歡分屍,喜歡一刀斃命。
女明星的上司惹惱了他。
上司要把女明星做成一道菜,邀請其他一群同等級的人來品嘗——他偷聽了許久,沒聽懂。
但身體裡的血在燒,一直燒到了胃部。
他嘔吐掉了晚餐的飯食,昏天黑地。
上一次這麽稀裡嘩啦嘔吐,是在女明星督促他減肥,控制他飲食的時候。
胃袋吐空得乾淨,他找到了廚房白瓷一般的菜刀,按照記憶裡街邊肉攤的大叔剁肉的方式,一刀一刀將上司切成了血塊,按照部位裝在不同的袋子裡——肉攤大叔就是分部位向客人兜售肉塊的。
至於女明星去哪兒了,他不知道。
但他可以肯定,女明星沒有被上司做成菜。
他在警笛聲中睡去,告訴夢裡溫柔地給他戴上項圈的女明星,說這是一件好事。
*
簡抑並不認為沉浸在這樣戲劇裡對人生有何好處,但展顏卻因為這戲裡的角色對他有了好感,並猶如飛蛾撲火般追求他。
似乎要拿出余生作為這場戀愛的賭注。
簡抑沒太多道德,並沒有設身處地考慮過展顏的籌碼有多麽沉重,輕易就答應了戀愛交往,心想著左右不過結婚。
可他到底不是戲裡聾啞小狗般的胖子,純粹到只有那麽一點真心,毫無保留地給一個人。
不出意外,展顏對於真實的他感到失望。
分開前半是調侃半認真道:“弟弟,你是不是很享受這種把人騙到的感覺呢?”
簡抑有很多說辭反駁她,但最後還是選擇默認。
他對展顏其實不無好感,展顏其人就是明豔二字的最好詮釋,單單站在那裡,便是回南天裡為數不多的陽光。
可惜他性格著實說不上好,總是會覺得人家跟他在一起為了圖謀些什麽。
他說展顏喜歡他,只是因為他是戲中人的扮演者。
而展顏反問他,是不是很享受欺騙人。
他有在欺騙嗎?
戲劇創作本來就是一個欺騙的過程啊。
展顏是多年專業的演員,橫掃了海內外的影后獎杯,怎麽會被騙到呢?
簡抑想不通這一茬。
結果只能是他們婚禮在即,卻友好地一拍兩散。
近兩年也有聯系,逢年過節發個祝福問候。
簡抑還能看到展顏的朋友圈,知道她這兩年又談了戀愛,現在快要結婚了。
挺好,沒什麽不好的。
*
“今天就到這裡,你們可以把結果發給你們各自的經紀人了,到時候他們會參考我的評語,給你們選該類型的戲。”
“想接其他類型的戲也可以,只要你們能夠擔保,在戲上映時不成為最拉胯的那一個,出了問題不要報我的名字就是。”
“好了,諸位,有緣再見。”
*
簡抑踩著高跟的樂福鞋走出門,發現俞揚已經在門外等著了。
這人非等到小年輕們問好走掉後,才慢悠悠地和簡抑一道晃去另一個電梯間。
“我才注意到你沒化妝。”俞揚冷不丁道。
“因為不會。”簡抑理直氣壯。
“我當然知道,就是誇你皮膚不錯。”俞揚笑笑。
“下次誇我別那麽委婉。”簡抑順杆就爬。
“好。”俞揚應。
電梯門開,他做了請的手勢,讓簡抑先進。
“我還以為你要扶我一把。”簡抑一步邁進電梯門,轉身時,俞揚已經靠邊站好,抬手按了1的按鈕。
“你需要嗎?”俞揚反問。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