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遊戲的那五六個男的跑出來,一看莊紹的模樣,再看他拿的那截水管,立馬煙也不抽了,轉身四處找家夥。
“媽的,大晚上哪跑來的硬茬!”
這地方平時應該是修摩托的,也不知道怎麽就成了這幫混混的巢穴。他們有的拿扳手,有的抄椅子,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我妹妹呢,”莊紹問,“她人在哪。”
有人接口:“你們也流行認乾妹妹啊。”說完就被一個看似像帶頭大哥的低罵:“廢他媽什麽話。趕緊讓他把那娘們兒帶走,哭得我頭都快炸了。”
另一個說:“哥你讓他把人帶走了惠惠不跟你急啊?”
“那就急死她!真是屁用沒有天天淨惹事,出門化得跟個鬼似的結果連個男人都看不住。”
莊紹懶得再聽下去,徑直往裡闖。不知道是他那寸頭加冰山臉的效果太驚人還是他手裡的鐵管太唬人,總之其他人沒一個敢攔,眼睜睜看他走進去。
於娜就在裡屋坐著,見到他第一眼還沒認出來,好幾秒後才撲上去,聲嘶力竭地哭,哭得天崩地裂地動山搖:“莊哥他們把我頭髮剪了!!!”
莊紹吸了口氣拉她起來:“回去再說。”
董惠惠不讓他把人帶走,當場扯著嗓子開罵:“有娘生沒娘養的賤女人,自己有男朋友幹嘛還搶我的?你就見不得別人好是吧,長得漂亮有什麽了不起的?讀高中有什麽了不起的?我不光剪你頭髮我還要劃你臉呢,看你還得瑟不得瑟!”
於娜所有委屈齊齊爆發,掙脫莊紹的手衝上去:“我跟你拚了!”
幾個女人扭打到一起,真他媽聲勢浩大可歌可泣,剩下那幾個男的見狀淬著唾沫過去幫忙。
混亂中於娜的頭髮被人揪住,臉也被指甲劃傷,莊紹上前保護她,但一個人勢單力薄,背上挨了好幾下拳頭。
眼看局勢越來越失控,他們這對半路兄妹要吃虧的時候,外面有人喊:“警察來了!”
所有人猛地停住,扭頭一看,只見門口站著一個深色皮膚的男生,右手拎緊啤酒瓶。
孟野肯定是訓練中途急匆匆跑來的,因為他全身是汗,背心也沒來得及換,寬松的籃球短褲下面兩條緊實的小腿,跟腱又細又長。
莊紹渾身肌肉一松,兩眼盯著他,心潮澎湃。
再危險的事有孟野在就算是有伴了,一點兒也用不著害怕,因為是好是壞都有一個人陪著你。
多年後據莊紹回憶,那膩味人的愛情就他媽始於這一眼,當然這是後話了。
孟野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堂而皇之地走進來,一臉凌厲的鋒芒。他站到莊紹身邊,先是盯著莊紹的頭,沉默了兩秒。
“……”
莊紹猜這兩秒他的心理活動一定非常複雜。
收回目光,孟野把妹妹拉開,然後跟莊紹背對背,虎視眈眈地面對其他人。
“我跟他一個少管所出來的,不怕死的可以試試。”他掂了掂啤酒瓶,“大不了就再進去一次。”
第16章 被調戲的感覺
孟野說完其他人好幾秒鍾沒敢動。
董惠惠跳出來:“乾他呀!他們就兩個人,咱們人多勢眾!”
“閉嘴,都是你惹的事。”那個帶頭大哥橫了她一眼,“老子是莽不是傻子!他們兩個人不難對付,但把這地方砸爛了你賠?”
“那也不能就這麽放他們走吧,”董惠惠不依不饒,“我指甲都給乾劈了。”
“誰說要放他們走了?”帶頭大哥看了於娜一眼,然後朝孟野抬抬下巴,“你就是她哥?”
於娜被抓來以後幾度警告他們,說自己有個特別厲害的哥,小心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孟野:“正是老子。”
“……”中二少年果然都這麽欠抽,“把酒瓶子放下,我們沒想把你妹怎麽樣,要不然她早破相了。”
“你先讓他們離遠點兒。”孟野警惕地掃向周圍。
對方擺擺手,掏出一包煙還問他抽不抽。
“別裝了,我都看出來了,你們就是倆學生,不是什麽剛放出來的勞改犯。你說你們學生不好好學習,整天在社會上瞎混什麽?還學人家早戀,嘁,老子要有你們這條件天天坐教室讀書,一門心思考大學。”大哥望天,一臉深沉。
孟野看向莊紹,用眼神傳遞“這傻逼在幹嘛”的疑問,莊紹回以“無法理解”的表情。
“少廢話,”孟野說,“你們欺負我妹妹,這事沒完。”
“那你想怎麽樣?”
孟野問:“娜娜,他們怎麽欺負你的?”
於娜手背一抹淚,倔了吧唧地訴苦:“前兩天她們扇我耳光來著。”
“誰?!”
“就她!”她狠狠指向董惠惠,“她扇的!”
“你也扇我了啊!”董惠惠在原地跳得跟個兔子似的,仿佛蒙受了莫大的冤屈,就差六月飄雪了,“你也扇我了怎麽不說?戲演得真好啊你個死綠茶!”
“那你還拿煙頭燙我了呢!”
“我燙了嗎?我燙了嗎?我那是嚇唬你!”
“那天莊哥不來你肯定就燙了!”
“我要是真燙了你敢說不會燙我嗎?”
自己看待問題的角度還是太單一了。被cue到的莊紹不知說什麽好,沉默地思考著人生。
說著說著董惠惠擼起並不存在的袖子,給大家展示她那傷痕累累的胳膊:“她不光扇我,還掐我,明明是她搶我男朋友,我才是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