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年初深深地看了眼洛星手裡的手機,沒說什麽,轉身往球場上走去。
人還沒進場呢,身邊就呼啦一下聚了一大堆人,掙著搶著要和他打球。
這樣的場面洛星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其實鍾年初從不缺人圍著,即便小學那會兒的他還高冷臭屁得像根冰棍,也依舊有小朋友前赴後繼,非要和他做朋友。
洛星對此深有感觸,因為他就是其中一個,只不過他骨骼清奇,堅持得比別人更久一點。
之所以在別人看來,鍾年初的右肩好像從來都只有他,僅僅是因為他的存在太過霸道,其他人插不進來罷了。
現在,鍾年初身邊的人終於換成別人,洛星怎麽看怎麽別扭,來來去去就沒一個跟他哥搭調的,還不如換他上場呢。
他已經很慷慨地給過機會了,是其他Omega不爭氣,這能怪他擋道嗎?
顯然不能!
思及此,洛星拍拍屁股起身,氣勢洶洶地朝網球場那邊殺過去,正巧趕上一局結束的空檔。
鍾年初不僅在學習上是個冷酷無情的魔王,在網球場上也是,把排著隊找虐的對手們打得落花流水,包括很多自命不凡的Alpha。
洛星搖著頭大聲嚷嚷道:“不行啊你們,一個個的都接不住鍾年初的球。”
輸球的幾位聽罷,立刻白眼翻上天:“別吹牛了星哥,說得好像哪回不是鍾哥讓你一樣。”
“是嗎?哥,你今天務必給我正常發揮,讓他們好好見識一下我的實力。”
洛星囂張地說完,還拽不拉嘰地蹭了一下鼻子。
他脫掉外套往外一扔:“華仔,接著。”
球在洛星手上,他故作挑釁地眯了眯眼,衝對面高大挺拔的身影發了一個虎虎生風的球出去。
球被穩穩接住,帶著更凌厲的氣勢被打了回來。
四局之後,洛星連輸了三局。
最後一局還是因為下課了,給他倆做裁判的體委要回收器材,洛星卻殺紅了眼,抱著球拍死活不肯給,體委無可奈何,才說判洛星贏一局。
鍾年初和洛星真刀實槍的打球實屬世界第九大奇跡。
某人難得不雙標一次,圍觀群眾只會多不會少。
小半節體育課下來,洛星一張老臉丟得乾乾淨淨。
李華他們在一旁笑得肚子都痛了,隻嫌今天太陽太大,不夠應景,恨不得原地變出個瞎眼老頭來給洛星拉首《二泉映月》。
回教室的路上,洛星悶悶不樂地走在鍾年初身後,對自己前所未有的慘敗依舊難以置信。
“原來你以前真是讓我的啊……”
原來他和那些人一樣,都接不住鍾年初的球。
“以後還可以繼續,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
鍾年初在前面雙手插兜,看不清表情。
洛星低頭踢了一腳石子:“哥,你知道你現在很欠揍嗎?”
鍾年初意義不明地“嗯”了一聲。
洛星很少這樣耷拉著小臉和他說話,他突然有點兒後悔沒一如既往地寵著洛星。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麽了。
他是個中考都可以為了洛星故意考低一點來三中的人,卻突然連幾場球都不肯讓洛星贏,非要讓洛星看到他作為Alpha的強大。
他明知自己事後還是會無條件地對洛星投降。
“後天元旦放假,回家讓你慢慢揍。”
“回家”兩個字讓洛星心尖微顫了一下,導致他沒注意看路,“哎喲”一聲,胸口直愣愣地撞到鍾年初的後背上。
鍾年初停下腳步,回頭,洛星的臉就在咫尺之間。
洛星眨巴了兩下眼睛:“我去你家?”
這麽近的距離,洛星長卷的睫毛簡直像羽毛一樣,撓得鍾年初心頭髮癢。
一時間,兩人間的氣氛有些莫名的尷尬。
他點點頭,強迫自己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十八歲前的最後幾天,我想和你呆在一起。”
他說。
鍾年初的生日很好記,一月一號元旦節,所以取名“年初”。
這不過是兩人之間一個再尋常不過的邀約,放平常洛星可能連一個“好”字都懶得回答,直接去就完事兒。
但此時此刻,他卻像撥雲見日一般眼前一亮,原本持續走低的情緒也瞬間飛了起來。
“這麽重要的日子,必須是我陪著你啊!”
林蔭下,洛星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從鍾年初身後用力地摟住他,一激動,恨不得把整個人都掛到他哥身上。
去他丫的傻逼凌起!好兄弟就是要打斷骨頭連著筋,即使被汙蔑成小哈巴狗,也在所不惜!!
*
元旦在即,拚命學了大半個學期的高三黨們終於迎來了第一個超過兩天的假期。
6班是重點班,各科老師都跟打了雞血似地瘋狂布置作業,又被謝媽媽好說歹說,勸到了三科加綜合每門一張模擬卷。
薄薄的一疊作業拿到手,全班感動得淚流滿面——
這樣的班主任,不是活菩薩是什麽?
今年的“十佳班主任”必須是他高三6班謝力強!
再次收獲學生們滿滿的熱愛,謝媽媽表面笑得謙虛慈祥,內心卻老謀深算道:呵呵,就你們這幫兔崽子,平均十人一個小群,有幾個能認真獨立寫作業的?不如讓你們念我點兒好,下學期衝刺方便一個個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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