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爬山,看見你下雨還往林子鑽,怕不安全,就跟上來看看。”蔣奇謙帶了那副金絲眼鏡,鏡腿上的細鏈隨著他的動作晃動,鑽石閃閃發亮。
似乎是他的臉天生冷漠不良,硬是把斯文的飾物戴得像是敗類,把運動的裝束穿得像是隨時準備乾架。
裴頌也不知道他聽沒聽見自己之前的自言自語,有點兒尷尬,抬手把臉上的濕潤擦乾:“這裡很安全,建景區的時候就加固過。”
“山是安全了,但走路的時候滑倒怎麽辦?”
第十六章 快男小頌
裴頌無法反駁,雙臂環膝不說話,眼怔怔看向前方刻有母親名字的石碑一點一點被雨水澆成深色。
蔣奇謙見他沒有走的打算,手也不撐著衣服了,直接把衣服蓋到了裴頌頭頂,騰出一隻手給宋雲舒發了微信後也坐到了草地上。
見到蔣奇謙應該是開心的事,但時機實在是太差了些,裴頌根本開心不起來,甚至因為被看到了醜態心情變得更加糟糕。
他悶聲道:“不用陪我,我還要待很久。”
蔣奇謙狀作無所謂的說:“嗯,我沒什麽事情,正好呼吸下新鮮空氣、感受下自然風光。”
裴頌一聽就聽出來他又在把自己當小孩哄。
之前覺得哄小孩就哄小孩,反正來日方長,但此時他心裡正有火氣沒耐心,再次聽到這種口氣,霎時間一股煩躁從心底升起,覺得這人好煩。
不過是對他稍微親近了些,還真把自己當長輩了?
就像以前每次當舔狗把人追到手後馬上就會嫌棄一樣,裴頌毫不客氣逐客:“我不用你多管閑事,這山我從小就爬,閉著眼都能摸下去。”
蔣奇謙質疑:“真的?”
裴頌皺眉:“當然了!”
蔣奇謙挑眉看他,“那試試?”
裴頌一頓,撇過頭:“不。”
他又不是陳想那小傻子,怎麽可能隨便一激就著了蔣奇謙的道。
蔣奇謙也猜到裴頌不會走,索性說起別的:“怎麽染頭髮了?剛才看見差點沒敢認。”
“想染就染了。”
裴頌瞥了眼他眼鏡鏈上的鑽石,跟余光裡自己的頭髮都感覺順色了,越看越醜,更篤定自己是“三分鍾熱度”使用完畢,該換下一個舔。
嘖,以前好歹追到手才會厭煩,這次窗戶紙都沒捅破就煩了,看來這蔣家舅舅也不怎麽樣嘛。
裴頌不屑的輕哼一聲:“不怎麽好看,下午就染回來。”
蔣奇謙感覺出了裴頌態度中不同,卻不明白出了什麽問題,隻好乾巴巴的誇道:“挺好看的,顯得你更……好看了。”
誇人都不會,裴頌嗤笑一聲:“舅舅,你上學的時候語文一定不及格吧。”
“確實,高中老師還經常罰我出去背課文。”
裴頌追過的每一個人可都是高智商學霸,一聽蔣奇謙說的,更心安理得的嫌棄:“切,高中那點東西不隨便讀兩遍就能背了。”
蔣奇謙不僅沒有計較他毫無禮貌的語氣,還捧場的反問:“看來小頌是過目不忘的天才?”
裴頌呵呵兩聲,假惺惺的謙虛:“還行,也就年級前五吧。”
“那確實挺厲害的,我連年級前十都沒考過。就連陳想也從沒考過年級前五呢,他高考超常發揮二十分才上的京大。”
陳想傻人有傻福,高考前最後一天押題押對了,數學最後的大題拿了滿分,不然也不會跟裴頌一個分數。
裴頌自認在蔣奇謙身上的舔狗時間已經結束,故意挑釁他:“舅舅呢,能上京大想必學習也不會太差吧,也是押題壓對了?那你們家的人真是運氣好啊。”
蔣奇謙“唔”了一聲,“運氣的話確實湊合……”
裴頌欠揍的陰陽怪氣:“偶喲,歐皇基因,惹不起惹不起!”
“……不過運氣好也沒用到高考上,我保送。”
裴頌:“……”說話不大喘氣會死嗎?!
裴頌面皮臊得慌,梗著脖子嘴硬:“那看來是用到保送名額上了。”
蔣奇謙煞有介事的點頭:“嗯,有道理。”
裴頌更氣,臉都氣紅了,別開頭不再理他。
雖然時機不太合適,但蔣奇謙還是覺得渾身支棱起刺兒來的小頌同學和平時太不一樣,有點可愛。
他彎著嘴角,連帶著凌厲的眉峰都柔和下來:“逗你的,別生氣。我雖然保送,但是是考了兩年競賽才得到的名額。”
雨大了些,頂在腦袋上的衣服質量不錯,成了個小小的雨蓬,水流從一側瀑布似的落下。
蔣奇謙把手從裴頌的背後探過去,用衣服把他肩膀也給蓋住:“那時候很多人都勸我放棄競賽好好準備高考,語文是我最不擅長的,老師真的經常趕我出去背課文。”
蔣奇謙說這話是為了活躍氣氛,裴頌卻在這一瞬間被他的氣息完全包裹,灼熱的呼吸打在耳側,冰涼的金屬劃過耳尖,他的心臟狠狠的跳了一下。
裴頌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離蔣奇謙有多近,除了酒吧接陳想那次他裝醉佔便宜,騙到了一個抱抱,就連看電影的那次都沒現在這麽近。
防風衣外大雨滂沱,防風衣下的自成一片空間,他們肩膀手臂緊緊的挨著,裴頌只需稍稍歪過頭,就能靠在蔣奇謙的肩頸。
甚至如果兩個人同時向中間轉頭,他們可以鼻尖對著鼻尖的接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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