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對方咬字準確地叫出自己名字時,薑乃冬面上就條件反射性地怔了怔。但也不過是短短兩秒時間,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沒敢在賀明川面前做任何狡辯,豁出所有臉面閉緊眼睛低下頭來,將自己的態度放得誠懇而卑微,加大聲音簡短利落地向對方認錯:“對不起!”
“遊戲裡騙我很有意思?”賀明川冷聲質問他。
“對不起。”薑乃冬忍不住將頭垂得更低了點。
“晚上室友睡得早不方便開語音?”賀明川滿含嘲諷意味地挑起唇角。
“對不起……”薑乃冬的聲音也跟著虛了起來。
“身高170體重120住南院三棟的妹妹?”賀明川越問越覺得生氣。
“真的很對不起……”薑乃冬的語氣逐漸微弱到近乎聽不見。
“沒空出來見面道歉解釋,卻有空在遊戲裡忙著找下家?”賀明川話音裡的火氣噌噌直往上冒。
“真的真的很對——”薑乃冬習慣使然地先道歉。
無論如何賀明川都是沒有錯的,犯錯的那方只有他,先道歉總是沒有錯的。他想也不想地張口就來,話說到一半才察覺出不對勁,眼中滿是茫然地抬起臉來否認:“……不對。”
賀明川眉眼沉沉,臉部線條銳利緊繃,“我說的哪句話不對?”
“最後這句不對,”薑乃冬耷拉著眉眼有點委屈地解釋,“我沒有在遊戲裡找下家。”
賀明川不帶情緒地瞥了他一眼,“一隻薑餅是不是你的號?”
“是。”薑乃冬輕聲開口承認。
賀明川神色不耐地打開手機的截圖放大,“這個情侶標是不是掛在你帳號上的?”
“是——”看清圖上的帳號與情侶標,薑乃冬下意識就要順著他的話回答,卻又在回味過來對方話裡的意思後,尾音部分驟然滿含驚訝地拉長,來了個急轉直下的大起大落。
他忍不住抬眼望向面前的人,眼中帶著不似作偽的困惑與詫異,“我們的情侶標不是已經拿掉了嗎?”
賀明川將手機往他臉前送了送,嗓音裡帶著冰冷的諷刺意味:“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裡綁的不是我的帳號。”
薑乃冬聽話地睜大了眼睛,果真在圖上看到了有點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帳號名字。片刻過後,他面容猶豫地從手機上收回視線,自言自語般語氣納悶地嘀咕起來:“那是誰的?”
“你問我?”賀明川嗓音裡的諷刺意味更甚,“與其裝模作樣來問我,不如趁現在好好想想,這次又要用什麽理由來搪塞我。是太久沒上遊戲被盜號,還是帳號被別人借走了?”
薑乃冬:“……”
經由對方提點他才記起來,有天晚上困到不行的時候 ,自己好像的確將小號借給了室友。
“你怎麽知道——”他語氣滿懷感激與喜悅地上揚,卻在撞上賀明川愈發黑沉的視線時,不由自主地降低了聲音,小心謹慎地斟酌著字眼回答,“我真的把帳號借給了室友……”
“抄答案還知道改兩個字。”賀明川面容微含怒意地點頭,伸出手指勾住他衣領,將人重重拽向自己面前,“你真是好得很,薑乃冬。”
薑乃冬:“……”
他著急地想要拿手機出來證明,偏偏好巧不巧的是,賀明川的手機這時候有電話打進來。薑乃冬握住手機的那隻手,失望不已地從身側垂放了下來,只能暫時按捺住心底的焦灼,看賀明川指尖劃過手機鎖屏,將程棘的電話接起來。
賀明川一隻手舉著手機聽電話,另一隻手仍是揪住他衣領沒有松。此時他與賀明川的距離挨得很近,也一並將電話的內容清晰收入耳中。
“哥我聽說薑奶凍他們踢完比賽回來了?”程棘在手機那頭熱絡地問。
“回來了。”賀明川口吻冷淡地答話。
好似沒有注意到他話裡的情緒,程棘仍是興致高昂地在電話中追問:“教練說你剛離開沒多久,你是不是去找薑奶凍了?”
似乎已經沒有耐心搭話,賀明川舉著手機頓了頓,最後也隻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我就知道。”程棘對他的去向絲毫不覺意外,“足球隊比完賽不用訓練,晚上我們出去吃飯,也把薑奶凍一起叫上?”
賀明川聞言,停頓的時間更久了點,直到程棘以為他沒有聽見,又在電話中重複了一遍,他才語氣不冷不熱地道:“我問問。”
程棘在手機那頭等著他問。
卻不知賀明川並沒有開口問薑乃冬,只是在安靜下來的幾秒時間裡,任由自己的視線帶著幾分冷銳,來來回回地掃過薑乃冬那張臉。
直到三十秒過去以後,他才終於在電話裡出聲道:“問過了,他不去。”
程棘聞言,表現得難免有些失望和遺憾,但也沒有再說什麽,在賀明川的催促聲裡掛掉了電話。
將手機鎖屏放回口袋裡,賀明川重新低頭看向他臉上。全程聽完兩人打電話的薑乃冬,一聲不吭地垂下眼睛抿緊嘴巴,在他的注視中緊緊握住了自己的手機。
“薑乃冬。”賀明川最終還是收斂起自己的怒意,沉聲開口叫他的名字,“如果今天做這些事的人是程棘,我就會直接在這裡揍他。”
“不管你是出於什麽原因,認為欺瞞我有意思也好,想讓我帶你上分也好。從現在開始,我不再追究你做過的事。”他面無表情地松開了薑乃冬的衣領,“在其他人眼裡,我們還可以是朋友關系。但是作為條件交換,你不能將遊戲小號的事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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