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乃冬眼中茫然了一瞬,這才記起自己來找賀明川的正事,“早上土木工程的人來道歉,是不是你去找了他們?”
賀明川面上看不出異常來,聞言也只是不置可否地答:“解決不就行了?”
對方雖然說得模棱兩可,薑乃冬心下卻已經信了七七八八,這件事多半是賀明川做的。別的倒是沒什麽,只是眼下他愈發在心中堅定,晚上要去酒吧幫忙的想法。
問清楚這件事以後,薑乃冬沒忘記自己要去買東西,就準備告別兩人先離開。程棘這時候從前台回來,語氣有些惋惜地解釋:“剛才點的蛋糕已經沒了,前台退了蛋糕錢給我。”
說完以後,他又面帶詫異地看向薑乃冬,“剛來就要走嗎?”
“還有點事要做。”薑乃冬回答。
程棘理解地點了點頭,沒有再留他坐下來喝咖啡。等薑乃冬的身影走出店門外,逐漸變小消失在街對面時,程棘才雙手抵上面前的桌子,神色略帶打探地湊向賀明川問:“哥你剛才都不留薑奶凍的嗎?”
賀明川不由得揚眉瞥了他一眼,“我沒事留他幹嘛?”
“而且薑奶凍來的時候,你都沒給他讓座。”程棘敏銳地指出問題所在,並且順藤摸瓜地找出了其他的疑點來,“這半個月不僅沒見你們走在一起,我們出去吃飯喝酒乾別的,你也沒有再打電話叫上他。”
他若有所思地抓抓頭髮,最後敲著桌子認真得出結論道:“哥,你們吵架了?”
“吵什麽架?又不是談戀愛,哪來這麽多架吵?”賀明川不由得擰起眉毛來訓他,“他一個踢球的,又不和我們打球。”皺起的眉頭松了松,他輕描淡寫地給出解釋來,“時間久了,不就感情淡了?”
程棘聞言,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倒也覺得他這個解釋站得住腳。平日裡除了上課以外,他們大部分時間都在打球,薑乃冬又不能陪他們打球,最初認識的新鮮勁過去後,他們自然也就玩不到一起。
“那我可就放心說了。”他表情放松地咧嘴笑起來,“不然我怕你不高興。”
“不高興?”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賀明川的眉毛緩緩抬高起來,“我有什麽不高興的?”
“還不是上次許學長想的法子?”程棘沉浸在自己的高昂情緒裡,對賀明川的臉色全然無知無覺,“我身邊都是些粗獷的大老爺們,左右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只有薑奶凍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我就——”
“你就私下裡越過我,又找了薑乃冬?”耳邊驟然響起賀明川一字一頓,夾帶輕微火氣的沉沉嗓音來。
瞬間被冷水從高昂情緒中澆醒的程棘:“……”
“哥你上次不是說,這件事你不——”頂著對方極具壓力的目光,程棘的聲音不自覺地微弱起來,“插手嗎……”
“對,我不插手。”想起來是有這麽回事,猶如被自己的話氣到般,賀明川冷著臉平複心情,“你就告訴我,你找沒找他?”
“……找了。”程棘如實點頭道。
“他同意了?”賀明川接著問。
“……同意了。”程棘繼續小幅度點頭,同時將自己的手機打開,“不信我給你看——”
沒有讓他把剩下的話說完,賀明川氣得直接黑著臉色站了起來。
這他娘的,就是他哥說的感情淡了?
拿著手機心驚肉跳卻又不失迷惘困惑的程棘:“……”
程棘:(陰陽怪氣)真的挺淡。
第58章 貓咪耳朵
入夜後站在西街的酒吧門口,余光掃向面前進進出出的人,薑乃冬忍不住在心裡頭歎氣,程棘倒是真會挑時候。酒吧今夜似乎有特典活動,進出的客人臉上都戴了張面具。
好處是薑乃冬進去以後,碰上熟人也認不出他來。壞處是所有人戴面具遮臉,他要怎麽在人群裡找出肖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與棘手,他下意識地回頭往身後看了看。
酒吧開在街尾漆黑偏僻的巷子口,背後是路燈昏暗空無一人的寂靜街道,黑夜如同潮水般洶湧地侵蝕而來,最後堪堪停在熱鬧喧囂的酒吧門外。酒吧裡與酒吧外就像是兩個世界,而薑乃冬此時此刻,就踩在這條模糊的分界線上,不確定自己應該進還是退。
幾天前程棘還與他商量過,薑乃冬對Gay吧情況不了解,對方會找熟悉情況的人來幫他。然而眼下這個尷尬節點,明明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程棘找來幫忙的人卻還沒出現。
手機右上角的信號早就降到兩格,微信遲遲沒有新消息進來。薑乃冬站在那裡即使不抬頭,也能感受到其他人頻繁落向自己的目光。
薑乃冬決定不再等程棘的消息,收起手機抬腳朝門內跨了進去。
總歸裡面的人也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不過是性取向異於常人的小眾群體而已。而就在不久以前的上個月,薑乃冬自己似乎也不小心,一隻腳就邁入了這些人的群體。
他其實還有些好奇,這類群體中的其他人,脫離按部就班的工作和學習後,私下裡到底是什麽樣的。
路過內門迎客的侍應生時,他也學著前面客人的樣子,從盒子裡拿出白色的面具戴上。面具很快隔絕開旁人的目光,薑乃冬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氣,腳步鎮定從容地穿過內門走向裡面。
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回頭,因而也就沒有看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酒吧裡以後,對面那條空蕩蕩的昏暗街道上,有人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臉上掛著幾分遊刃有余與期待,也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抬腳邁進了酒吧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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