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沒有聽見,自己收進褲子口袋的手機,有新消息進來的時候,響起的微弱提示音。
酒吧裡的音樂節奏強烈且震耳欲聾,舞池中有人舉著酒瓶在貼身跳舞,身側其他人戴著面具穿梭來往,卡座區喧鬧吵嚷的人聲裡,時不時還混有此起彼伏的尖叫與起哄。
一切看起來似乎與尋常酒吧無異。
假如不是當閃爍迷離的燈光掃過舞池,薑乃冬看見兩個男人摟著腰在接吻的話。耀眼變幻的燈光飛快從舞池掠過,薑乃冬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來,不再漫無目的地四處張望,而是目標明確地走向了吧台。
他在吧台邊的高腳凳前坐下來,轉頭找侍應生點了杯便宜的啤酒,就將注意力放在了人來人往的門邊。眼下這個時間點不算晚,酒吧裡仍是不斷有客人湧入。
薑乃冬盯著門口看了兩分鍾,幾乎毫不費力地就發現,即便進來的人臉上都戴有面具,但在這裡找肖梟並非是件難事。肖梟作為校籃球隊的正式隊員,身高上自然有旁人無法取代的優勢。
而進入這家酒吧的大多數人,身高似乎都與薑乃冬相差不大,甚至還有不少人比他更矮。瞬間縮小了尋找的范圍,薑乃冬專門盯著那些進門的高個子看。
只是沒料到這樣也有困難,個子高的人在酒吧裡尤其受歡迎。往往在他們踏入門內的那一刻,薑乃冬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將對方的身材體型完整收入眼底,視野就被蜂擁而上的其他人堵得嚴嚴實實。
薑乃冬:“……”
他艱難地挪動身體抬起臉來,努力費勁地往人群中心張望,意圖看清來人的身形是不是肖梟,不自覺歪向外側的左邊肩頭,就被人從後方輕輕摟了上來。
伴隨著落在頸側陌生溫熱的呼吸,臉邊有陌生的中年男人湊近過來,話裡話外帶著幾分露骨的曖昧:“小孩一個人來玩嗎?要不要叔叔請你喝更貴的酒?”
薑乃冬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好在臉上還有面具擋住對方視線,他伸手推開對方搭在自己肩頭的手,乾淨利落地決拒絕對方的邀請道:“不用,我等人。”
“等人?”男人被他推開也不惱,打量他的目光愈發炙熱起來,“不如你跟我去沙發上坐,叔叔可以陪你一起等。”
薑乃冬罵人的話已經湧到嘴邊,又抱著酒吧裡不似打遊戲,盡量不要單獨惹麻煩的想法,將那些問候他家裡的話咽了回去,轉頭就要起身挪去旁邊其他空位。
看出了他想要走開的意圖,男人速度更快地伸出手掌按住他,溫和慈愛的眼中滿是暗流洶湧,“你跑什麽?叔叔又不是壞人。”
嘴上說完這樣道貌岸然的話,手卻不打招呼地徑直伸向他的臉,抓住他的面具邊緣就要摘下來。
薑乃冬終於被他的舉動惹惱起來,想起自己臉上還戴著面具,左右就是惹出事來也問題不大,一邊偏過頭往後躲,一邊冷臉抓向他的手腕。
他抓住的卻不是男人的手腕,而是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面具在掙扎中歪向旁邊,不偏不倚恰好擋去了他的視線。直覺握住的並非是中年男人的手,薑乃冬不自覺地松了松指尖力道。
這是隻掌心觸感略微粗糙的手,整隻手掌摸起來寬而大,想來手的主人身高也不會矮。從最初的怔愣裡回神,沒有在對方的手心停留太久,薑乃冬的指尖又順著他的手指摸了過去。
摸到對方熟悉明顯的手指骨節時,薑乃冬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而是仗著自己此時視線受阻看不見,又理直氣壯地沿著他修長的手指摸向指尖。
指腹下那隻五指微微並攏的手,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指間分出了縫隙。薑乃冬一時半會難以察覺,走直線的指尖跟著無意識偏離正軌,最後不小心滑入對方不寬不窄的指縫裡,變成了與他十指交叉相握的親昵動作。
薑乃冬:“……”
雖然眼前有面具遮擋,耳邊還有音樂分散注意力,但他仍是覺得臉上有些臊得慌。不過沒有讓他臊上太久,對方就將被他握住的那隻手抽走了。
薑乃冬連忙抬手扶正臉上的面具,待到視野內重新恢復清晰正常時,才迫不及待地轉頭望向身後問:“你怎麽——”
搭訕他的中年男人已經走開,身後是戴面具的年輕男生,身高目測在一米八以上,無論是周身散發的氣息,還是面具下露出的臉部線條,對薑乃冬而言都是極其陌生的。
面容瞬間呆住的薑乃冬:“……”
意識到自己好像認錯了人,他不自覺地朝男生那雙手看去。酒吧裡燈光昏暗而又晃眼,沒有從對方手上看出什麽來,薑乃冬只能強撐著鎮定露出笑容,乾巴巴地向對方出聲道謝:“謝謝。”
後者什麽都沒有說,隻簡單朝他點了點頭,就轉身走入了人群裡。
提前看過程棘劇本的薑乃冬,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好像就是程棘找來的人。薑乃冬見等不到肖梟出現,就想起身去走廊裡透口氣。
大廳外的走廊七彎八拐延伸向深處,看上去像是一眼望不到盡頭,卻不知道最終會通向哪裡。薑乃冬沿著走廊漫無目的地走,路過兩側反光的鏡面牆壁時,就停下來看鏡子中戴面具的自己。
正是這幾秒時間裡的耽擱,才沒有讓他撞上走廊裡打電話的肖梟。
聽到牆角後方有熟悉的聲音傳來時,薑乃冬條件反射性地就往前了兩步,最後停在了走廊即將拐彎的位置。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