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麽事?”萬重為的聲調隱隱變了。
時溫在視頻裡很輕很輕地搖了搖頭。但這動作不像是說“沒事”,反而像是在表達自己的不知所措和難過無力。
萬重為喉結很重地滾了滾,他現在確定時溫一定出了事。
“我馬上過去。”
這是他在關掉視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萬重為是第二天下午到的。他在上飛機前給時溫發信息,讓時溫在自己到達之前不要離開家,並且要鎖好門。無論想做什麽,都要等自己到了再說。盡管不知道時溫出了什麽事,但他知道時溫保持不動是最安全的行為。
近十個小時的飛行,讓萬重為覺得不堪重負。他坐立不安,腦子裡反反覆複都是時溫融在昏暗裡的那張臉,沒什麽表情,只有眼淚。
敲門聲響起來的時候,時溫剛醒。他一晚上沒睡,天快亮才有了一點睡意,給教授發了一條生病請假的信息,便昏昏沉沉睡過去。
他初時被敲門聲嚇了一跳,以為還是昨晚鬧事的鄰居。他抱著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緊張探聽門外的動靜。
那敲門聲溫柔輕慢,一聲一聲,不催促,也不著急,像是在哄著房裡的人過來開門,沒有一點惡意。
然後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溫,開門。”
時溫懸著的一顆心突然就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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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重為看著坐在沙發上的人,穿著長袖睡衣褲,剛醒,頭髮亂糟糟的,臉頰上有兩團熱氣熏出來的紅,眼皮是腫的。
大概未料到他來的這麽快,再加上剛剛醒來,時溫看起來有點呆,不知道說什麽,愣了好一陣子,才問了一句:“你怎麽來了?”
昨天萬重為說完那句“我馬上過去”就掛了視頻。時溫的精神整晚都在驚懼和疲憊中拉扯,整個人都渾渾噩噩,並未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萬重為“嗯”了一聲,隨意坐在地毯上,仰頭看著時溫。
他方才一進門,就迅速觀察了時溫本人和家居環境,沒有大問題,這才松了一口氣。至於其他的,反正他現在已經來了,再大的事他也能替時溫撐著。
“複診完了。”萬重為又解釋了一句。
“怎麽樣?”
“還那樣。”
“還吐?”
“吐,頭疼。”
兩人一問一答,時溫被萬重為帶的仿佛也只會說短句子了。
氣氛有點奇怪,萬重為從進門之後,哪裡就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時溫遲鈍的大腦一時之間處理不了這麽精確的內容,便乾脆閉嘴不說了。不知道為什麽,萬重為這樣目光沉沉地盯著他看,讓他有點無所遁形的感覺。
“出了什麽事?”時溫不說話,萬重為卻還有一堆問題急於知道。
時溫緊了緊抱在一起的雙臂,說“沒事”。
他似乎有些緊張,臉上透著不自在,眼神下意識躲。萬重為眉頭攏起,突然探身過來,兩隻手握住時溫的肩,說:“沒事。”
兩句“沒事”,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意思。
時溫的“沒事”是不想談不願面對,萬重為的“沒事”是承諾是保障。
是“我在,沒事”。時溫聽懂了。
兩個人挨得很近,這次時溫沒有退開或者躲。掌心的溫熱從肩頭蔓延開來,時溫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些。
老萬下章掉馬
第67章 鬥毆事件
時溫坐在沙發上,抱著一杯熱咖啡小口喝。他看著萬重為將自己行李一件件拿出來,當初帶走的那些又原樣放好,一副這次回來再也不走的氣勢。
又看著他把家裡衛生打掃了一遍,然後去廚房劈裡啪啦一頓忙,不一會兒便捧著兩碗熱湯面出來。
兩人相對坐在小茶幾兩側,把面吃完了。時溫一天沒吃東西,眼下是真餓了,他連面湯都喝得乾淨。萬重為看他能吃能喝,精神也恢復了一些,總算放下心來。
臨近傍晚,剛吃完面的時溫出了一身汗,便去洗澡。他有些心不在焉,洗完澡發現換洗衣服沒拿,浴巾也晾在外面。正在懊惱著,衛生間的門突然響了,萬重為的聲音隔著薄薄的門板雄渾暗沉:“你開條門縫,浴巾和衣服給你。”
時溫倚在門後,慢慢拉開一條門縫,低著頭從萬重為手裡接過衣物,又關上了。
過了一會兒,時溫擦著頭髮走出來。萬重為在廚房裡喊他:“榨汁機在哪兒?”
時溫走過去,蹲下來,從最下面的一個櫃子裡找出榨汁機放在料理台上,剛要轉身離開,就被萬重為一把扯住了衣領。
他洗澡前穿的長袖衣褲已經換成了短褲T恤,是萬重為剛才拿給他的,他並未在意就穿上了。T恤很大,買來就是當睡衣穿的,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剛才蹲下的時候從領口往下一眼就能看到底。
萬重為臉色很難看,不顧時溫掙扎將T恤翻起來,看清了他肩背和前胸上的青紫。裸露的胳膊上也有淤青,在腋下位置,很大一塊,觸目驚心。
“誰弄的?”萬重為眼裡要噴出火來,但仍然克制著怒氣,大概怕嚇著時溫。
時溫不想回答,把T恤下擺從萬重為手裡抽出來,轉身就走。
萬重為跟出來,隻覺得自己心臟被人潑了一桶熱油,全身上下叫囂著疼。
“昨天發生了什麽事?”萬重為的問題一個跟著一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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