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扒住浴缸就往外翻。
萬重為簡直要被他的舉動氣笑了,將已經翻出去半個身子的人抓回來,用力拍了下他後背:“好了,我不動你,抓緊洗完去睡覺。”
時溫驚魂未定地洗完,又被裹上浴巾,直到躺到床上,一顆要跳出來的心才落回去。萬重為沒再說什麽,睡之前傾過身子,吻了吻他的額頭,便熄了燈。
時溫在黑夜裡睜著眼,酒已經完全醒了。
有些不合時宜的疑惑湧上來,他不清醒的時候,萬重為似乎極為肆無忌憚,凶狠且刻薄。但他清醒的時候,那人又體貼如意,和平常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在床上都是這幅表裡不一的樣子。
不過他太累了,被折騰了一宿,這疑惑就像一陣微不足道的念頭,一閃而過。他很快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第二天醒來已經上午十點了,渾身酸痛在意料之中,不過還能忍受。萬重為照例不在,時溫去衛生間洗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發愣。
脖子上痕跡、床上凌亂的被子、垃圾桶裡用過的東西,還有眼前這個圓形浴缸,都在提醒著一個事實:他和萬重為的協議婚姻在婚禮當天已經變成了事實婚姻。
他心裡有點亂,突然對這段婚姻的定位生出一點茫然。
他從來就是個簡單的人,除了學業,對待任何事情都清晰直接。對於這段婚姻,他也一直很明確,幫助萬重為應對父親和外界,兩年之後合約結束他會離開。頂多……頂多在幫忙之余悄悄滿足一下自己那份傾慕已久的奢望,便再也沒有別的了。
他從未想過他們會上床,這以後還怎麽能自如地共處一室呢?以後他們要算什麽關系呢?
敲門聲傳來,將他從紛亂的思緒裡扯出來。
沒等他回應,萬重為推開門走了進來。
男人穿戴整齊,一絲疲倦也無,也看不出來有什麽不自在,照舊和往常一樣,催著他趕緊刷牙洗臉,然後要帶他出門。
時溫加速度把自己收拾妥當,也沒問要去哪裡,就稀裡糊塗被帶上了商務車,同時被送上車的還有兩個大行李箱。
已經飛了一個小時,萬重為還在用筆電處理工作。時溫坐在他裡面,身上蓋著毯子,望著窗外的雲彩發呆。
回完最後一個郵件,萬重為終於將筆電關上。
“這次去奈良,我們的目的就是休婚假,好好歇歇。”萬重為把一件件要做的事跟時溫說,仿佛剛才還在忙工作的人不是他。
喂小鹿、泡溫泉、去環球影城,這些項目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萬重為會做的事。但他明顯認為時溫會喜歡——盡管在兩個小時前,時溫並不知道他們竟然還有結婚蜜月,竟然要飛去奈良,甚至他連行李都沒收拾,隻來得及帶了證件,就被萬重為帶到了機場。
時溫在機場給孫光暮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要請一星期婚假,臨時通知老師顯得很不正式,為此他有點忐忑。但孫光暮沒說什麽,讓他盡管去玩一趟,不用著急回來上課。
直到住進酒店,時溫才有了真切度假的感覺。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晚上,有人來接。吃過晚飯,兩人便回了房間。
時溫很累,昨晚被折騰了半宿,今天又飛了六個小時,他身體再好也受不了。於是便跟萬重為商量,想睡一會兒。因為根據萬重為的計劃,今晚是要泡溫泉的。
“想睡就睡,明天再玩。”萬重為說。
時溫一覺醒來的時候,床的另一側是冷的,萬重為不在。
夜裡十二點多了,時溫爬起來,這會兒不太困了,想著也許萬重為在外面泡溫泉,便打算出去找找。
溫泉在室外,白霧蒸騰的小泉池被綠植隔開。夜深了,幾乎沒人還泡在池子裡。是以時溫很快就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很低,但這聲音對他來說太熟悉了,隻一耳朵就聽出來是誰。
“差不多了,撤了吧……”是萬重為的聲音。
“不多掛兩天?”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可以了。”萬重為又說。
等時溫走近了,泉池裡兩個男人同時回過頭來,是萬重為和一個陌生面孔。
時溫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談事情,自己突然出現合不合適,當下有點尷尬,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萬重為看出來他的不自在,猜測他是來找自己的,便從泉池裡上來,隨手披了件浴袍在身上,問時溫:“怎麽出來了?”
他穿著一條深色泳褲,外面浴袍也披得很隨意,露在外面的肌肉線條是恰到好處得流暢有力。
時溫眼神不敢亂看,強迫自己坦然一點回話:“剛醒,你不在房間,我出來看看。”
池子裡另一個男人也上來了,那人很高,面目俊朗,看起來比萬重為年齡小一些。
“祁望,我特助。”萬重為簡單給兩個人介紹,“他比我們晚一班飛機過來,公司有些事,他跟過來處理。”
時溫眉眼彎起來,很客氣地和祁望打招呼。他想起來這個人有點面熟,可能在婚禮上見過。
“走吧。”萬重為很自然地攬住時溫的肩膀,“太晚了,回去睡。”
祁望看著萬重為嫻熟的動作和親昵的姿態,眉頭跳了跳,沒說什麽,和兩人道了“晚安”,便回了自己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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