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視線慣性一般跟著梁明照轉,心裡隻覺得亂,很難集中注意力。
電話響了一聲就通了,梁明照冷著臉說:“我是時溫的師兄。”
梁明照問了對方一些問題,大概就是幾點的飛機走、在哪個醫院等等一些瑣碎的事情。說得差不多了,梁明照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時溫,說“你等會兒”。
時溫接過來,對面是祁望的聲音,語速有點快。
“他現在情況不太好,已經在無菌倉了,我進不去。手術時間是明天早上。這段視頻是昨天錄的,他本來是讓我在手術後再決定是否發給你。”
“什麽決定?”時溫抓到了一個很奇怪的重點。
祁望頓了頓,讓自己聲音盡量聽起來不是賣慘:“他說,如果他死了,就發給你。如果沒死,就算了,不想打擾你。”
時溫直到此刻才明白祁望一開始說的那句“這次我想替他做決定”是這個意思,他畢竟和萬重為更親近,實在看不下去,便提前發了。
“我剛才通過醫生轉達給他知道了。醫生說,他現在情緒有點激動。”祁望說,“謝謝你願意來看他,等他醒過來……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
電話已經掛了,梁明照查了查訂票軟件。
“最近的機票是今晚十點,你現在去機場也沒用,先在家裡休息。吃過晚飯我送你去機場。”
然後又囑咐了幾句。
時溫一直很沉默,終於挨到晚上,晚飯也沒吃幾口,跟著梁明照去了機場。
白離的文在隔壁,寫完了這個就更。大概是一個攻夥同他的壞朋友們欺負受,之後後悔得腸子都綠了的故事。攻有點暴力,不換攻,自己選的攻哭著也要“白頭不相離”。
白離是受。
第61章 他是太后悔了
次日早上八點,飛機降落在平洲機場。
褚冉接過時溫的行李箱,又遞過來一杯熱可可,讓他緩解一下飛了十個小時的疲勞。車在外面等著,褚冉沉默地帶路,是萬家那輛常用的商務車。
距離上次離開已快一年,時溫從未想過自己還能回來,還能乘坐同一輛車。
車子直到開進醫院,褚冉都恪守著助理的職業道德,時溫不問,他絕不多說一句話。
他們到的時候,手術已經開始了。
時溫坐在手術室外,空曠的走廊冰冷幽長,他大腦有些發木,看見景清的時候,一瞬間的想法竟是“還好”。還好有人陪著他,還好有人在意他。
萬重為沒有那麽十惡不赦,至少對時溫之外的人,都有天道好還的說辭和理由。時溫心想,至於他對自己做的那些,從沙漠回來之後,就算兩清了吧。
如今他生了病,他來看一看,求個安心吧。
加上祁望,三個人坐在一條長椅上說了會兒話,都是關於萬重為的病情和手術情況。
祁望拿了兩杯高熱量奶茶,遞給時溫和景清。自己也拿了一杯,咕咚咕咚往下灌。很甜,很熱,一大口下去,很解壓。
祁望一杯熱奶茶下肚,突然說:“你失聯那天,他本來定好了第二天手術。”
時溫和景清同時停下吞咽的動作,景清詫異地看過來。時溫沒抬頭,他在聽。
“專家什麽的都準備好了,連頭髮都剃光了,接到你師兄電話,他病號服都沒脫就上了飛機。”祁望很平靜地描述著,“他那時候已經很不好了,一折騰,整個人都垮了。把你救出來之後,怕你發現異樣,沒等你醒就走了。”
“之前跟人打個架都要去你那裡賣慘,真有事兒了,跑得又慫又快。”
祁望眨眨眼,有些好笑,卻笑不出來:“回來的路上我問他,要是找不到你怎麽辦,他說找不到就一直找,找到為止。不管你發生什麽事,變成什麽樣兒,他都接著。”
“別的我不知道,”祁望看了一眼時溫低垂的眉眼,在他心裡扎下一刀,“要是找不到你,他這個手術是不會做了。”
“回來之後養了一個多月,身體才重新達到手術條件。”祁望說。算是側面告訴時溫,為什麽從沙漠回來之後萬重為就沒了消息。
不得不說,祁望是個話術高手,寥寥幾句正中紅心。時溫本就心腸軟,這下幾乎白了臉。
“其實手術方案早就定下來了,你離開平洲之後,他沒什麽心思在這上面。幾乎每隔十來天就要去一趟M國,找各種機會接近你。”
“聖誕節……他也來過是嗎?”時溫突然開口。
祁望一挑眉,輕輕歎了口氣:“你發現了啊?我早就跟他說,老是這樣搞跟蹤,遲早被發現,到時候下場更慘。他才不管,又是改名字,又是投你們研究所那項目,看到你和別人約會,還發脾氣砸東西,跟有病一樣。”
時溫皺了下眉毛,像是反駁了一句:“沒有約會。”
祁望充耳不聞,他老板在裡面生死未知,他不說完憋得慌:“事兒都堆到一塊了。你那個約會對象打了他,引發顱內高壓,剛開始沒事,後來已經壓迫到那根畸形腦血管,手術不能再拖了,他才肯回來。
還有他那次過敏休克,也是因為顱內高壓引起的,不是因為亂吃東西。等回來之後專家診斷完才知道,他還挺開心,覺得在你那裡賴了幾天賺大了。”
祁望說完這些便停了,他不能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強求時溫原諒或者怎樣,萬重為都沒有這個資格,他更沒有。他只是要把自己知道的這些說完,至於之後兩個人的路怎麽走,他說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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