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明確記得離開時他有好好放在一旁,估計是黎聽喝醉了把拖鞋踢亂又自作自受地被絆倒。
相對於上次半抱半扶,許寄這次粗暴多了,直接把人拖進去。
黎聽眉頭微微皺起,被弄醒了,他艱難地睜開一條縫,迷迷瞪瞪地看到了許寄模糊的面容,他非常自然地抱住許寄的腰蹭了蹭,啞聲道:“你怎麽現在才出來……我喊了你好久。”
許寄垂眼,看了幾秒,把圈在自己腰上的手掰掉。
黎聽重新攤在地上,指尖動了動,再次睡了過去。
許寄把人拖進屋就算任務完成,他隨手扔了件衣服在黎聽身上,隨後關好家門,離開了。
黎聽醒來時腦子炸了一樣疼,腰疼脖子也疼,床硌人……不舒服,眼睛乾澀得要命,天好像還沒亮,被窗簾遮住的客廳黑蒙蒙一片。
客廳?黎聽遲鈍地皺了皺眉,昨晚的記憶像流水一樣緩緩匯入腦子裡。
他躺在地上,閉了下眼睛,又睜開,手攥緊了身上的衣服,然後提起來蓋住自己的臉。
可味道不對。
沒有那股好聞的古龍香,黎聽把衣服捏起來,眯著眼睛辨認了一會,是自己昨天脫在沙發上的外套。
態度變得很快,他隨便一扔,開始望著天花板發呆。
難受,太陽穴緊繃,肚子裡的酒精在翻滾,他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區洗手間,頗不熟練地跪到馬桶面前,學著記憶中許寄的樣子,伸了兩根手指進喉嚨,可剛碰到上顎,他就開始乾嘔,也不知道要摁哪個位置才最快最不痛苦,最後硬生生把自己弄吐了。
他難受得渾身都在抖,生理淚水順著臉往下流,墜在下巴尖上。
不過吐了之後就清醒了大半,他把水潑到臉上,忽的發覺額頭有點疼,他撩起黑發,看到上面腫了一點,還破了點皮,應該是摔倒的時候磕到哪裡了。
黎聽皺眉盯了幾秒,拿過手機開始搜索“磕掉一點皮會留疤嗎?”看到普遍的否定答案後,才松了一口氣。
天亮,許寄被鬧鍾吵醒,他翻了一個身,劃掉手機,重新閉上眼。
兩分鍾後,鬧鍾又叫了。
十五鍾後,手機第五次響起,他才煩躁地睜開眼,艱難起床。
滑雪和上班可不一樣,滑雪他能一秒直起身來。
洗漱的時候許寄習慣性地刷會手機,於是他看到黎聽發過來的一條微信:謝謝。
他頓了下,手指劃過,沒有回復。
漢景外的早餐店仍然難吃,許寄一邊叼著肉包子一邊提著行李箱,他現在出發去機場,要出差大半個月。
總的來說,是去進修。
一個大導演在B城開了課,通過報名以及作品篩選的方式,挑選出一批優秀的傳媒人去上課,許多人為了那幾十個名額爭破了腦袋,但好在許寄被選上了。
同一個圈子裡,稍微出名些的,大家肯定都互相聽說過,許寄一去到就禮貌地打招呼,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也就是當天晚上,黎聽發消息來說他已經從瀕海搬出來了,這次許寄沒有忽視,回了一個“好”。
至此,兩人應該不會再有聯系。
許寄想過要不乾脆把人刪了,但後來一想還有一部片子沒拍,不算徹底結束,萬一有什麽事情需要聯系?雖然黎聽說拍攝期間不會來工作室。
第二天按照時間表來到上課地點,許寄本來就不是自來熟的人,前幾天一直獨來獨往,直到後面一個B城本地的導演主動過來和他討論專業上的問題,他才算是和別人交流上了。
下課了就幾人約著一起吃飯,過後各自回酒店。
傅銘生,也就是那位B城本地導演,他道:“其實我第一次聽你,還是在周迎的嘴裡。”
許寄喝酒的動作停住。
“哦哦,”一人道,“最近那個還蠻火的電視劇男演員嗎?長得是好看啊,跟朵出水芙蓉似的,乾淨。”
另一人道:“你拍到他了?”
“啊,”傅銘生道,“就一個小合作。”
許寄放下酒杯,“他說我什麽了?”
“就說你人很好,”傅銘生笑著看他,“雖然拍攝的時候有點凶,但總體還是很溫柔。”
許寄笑了下,面不改色道,“謝謝他對我有那麽高的評價。”
等回到酒店,許寄才看到黎聽半小時前給他發了一條消息,但很快撤回了,戛然而止。
他沒有多想,任由這件事過去了。
六天后,許寄啟程回G城,結果工作室的人見了他面色都止不住有些古怪。
他問楚期:“怎麽了?”
楚期看著也是很憤怒,懟了一下許寄的肩膀,“虧我們認識了那麽久!我把你當朋友,到頭來,你什麽事都不告訴我!”
“不是,”許寄皺眉,疑惑道,“什麽事?”
楚期說:“那個漂亮場工就是你的結婚對象!”
這件事的確是許寄理虧,但要真告訴了楚期,那等於整個工作室都知道了,他剛打算開口解釋———
“雖然我很生你的氣,但你的人品我還是不質疑的!但那個場工竟然給你戴綠帽子?這個我就不能忍了,長得漂亮又怎麽了?做人不行屁……”
“等等!”許寄眉頭越皺越緊,信息量太大,他一下子感覺沒聽懂,“你說什麽?”
楚期的蘭花指都透著氣憤的顫抖,“他出軌!所以你才和他離婚,你別打算給他瞞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這人說得好聽是人好,說難聽點就是老實得跟鵪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