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默一點辦法都沒有,唐修這麽掛著他,半個身子露在水面上很容易著涼,束手無策只能也一起摸進了浴缸裡,沒想到他剛進了浴缸,唐修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似的,整個人撲過去緊緊摟住了薑默。
唐修身上滿是藥香和酒香,身體軟綿綿熱乎乎的,幾乎是毫無縫隙地纏在了薑默身上,薑默覺得自己的腦袋“轟隆”一聲,身體不可避免地起了反應。
他好不容易才修煉到對著一絲不掛的唐修克制自己的欲望。
他也想不到會有現在這種局面。
這他真的頂不住了啊!!!
薑默閉著眼睛狠狠喘了口氣,試圖跟唐修拉開距離,但他的小兄弟興奮成那樣,唐修早就感覺到了,慌亂地將他摟得更緊,顫聲道:“可以的、可以的……不要走……”
那樣嬌滴滴顫巍巍的聲音就在耳邊,薑默最後一一絲理智終於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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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默覺得自己可能會被唐硯之殺了,做成十全大補薑絲狗肉湯給唐修喝。
那天之後,唐修連續十幾天體溫偏高,怎麽都沒降下來,他看起來也不像是發燒難受,百度一查:應該是懷孕了。
薑默腦袋裡一陣天旋地轉,買了試紙來給唐修測,看著上面的兩道杠,他的天靈蓋急速充血,險些昏死過去。
那天他本來想著不要留東西在唐修身體裡的,可是他覺得差不多可以滾蛋的時候,唐修又把他纏住了……
於是就……
“所以你是在怪阿修?”唐硯之微微蹙眉。
“不是!”薑默臉色雪白,嘴唇都在打哆嗦,“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故意想傷害他,是我沒控制好自己……”
“如果你控制不了自己,就應該采取防護措施。”唐硯之的臉微微漲紅。
一旁的唐蓁看自己親爹說不出來,就補充道:“戴套或者吃藥,都可以。”
“當時……來不及,”薑默急得嗓子都啞了,“藥給他吃了,但是怕傷身體,沒給他吃強效藥……我以為不會……”
唐蓁擺擺手:“哎呀,懷就懷了,也不是壞事,這麽緊張幹嘛。”
薑默抹了抹自己額頭上急出來的汗,低著頭沒有吭聲。
唐硯之歎了口氣,滿眼心疼:“我只是擔心阿修的身體,這時候懷孕會比較辛苦。”
“確實。”唐蓁應了一聲,便憂心忡忡地撐著下巴。
“……我先去做飯。”薑默啞聲說了這麽一句,就起身走進了廚房。
唐硯之覺得這孩子情緒不太對,臉色很難看,眼底一片烏青,嘴唇乾裂蛻皮,像是很多天沒有睡好覺,憔悴得很。剛想跟過去問問,他直接倒手把廚房的門拉上了。
他猶豫了片刻,還是覺得不太對勁,便起身過去,將門拉開。
他看到薑默半伏在流理台上,勁瘦的脊背繃得死緊,在劇烈顫抖著。他像是在竭力壓抑著什麽,卻還是在整個人緊繃到極致的時候,遏止不住地發出一聲嘶啞的低泣。
這並不像是喜極而泣。
唐硯之快步過去,就看到薑默手裡握著一把水果刀,極其用力地握著,血肉被割裂,洗手池裡全是血。
唐硯之驚道:“你在做什麽?松手!”
“叔、叔叔……”薑默的聲音啞得像嗓子裡含了血,眼睛也紅腫布滿血絲,被忽然出現的唐硯之嚇了一跳,他胡亂地用衣袖在自己臉上一通亂抹,卻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就急急地喘了口氣盡量清楚地道,“您、出去休息吧……我這邊,沒、沒事。”
“我讓你松手!”唐硯之焦急地道。
薑默拚命搖頭,斷斷續續地道:“您別管我、別管我好嗎?我很難受、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太亂了……菜都切不好,但是阿修還沒有吃飯……”
唐硯之忍無可忍,上前一步扣住薑默的手腕用力一扳,趁他脫力之時將那把水果刀奪過來遠遠拋開,迅速地給薑默做了止血處理,然後盡量心平氣和地問道:“你到底怎麽了?你應該知道我和蓁蓁都沒有真的要怪你的意思,有孩子不是壞事,我們只是怕阿修辛苦,我知道你也怕他辛苦,但不至於到這種地步,我需要你的解釋。”
薑默有些脫力地撐著流理台慢慢滑坐到地上,眼神空洞地發著呆,很長時間過去了才喃喃地道:“叔叔,小糖是我從記事到現在,第一個骨肉血親。”
“我不記得我親生父母的樣子,我也沒有別的親戚,從懂事開始我就在養父家裡長大,但是我知道那是養父家,不是我家。”
“我活了這麽多年,只有阿修想給我一個家。我不知道真正的家應該是什麽樣子,就按照電視劇裡的樣子描述,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再生一孩子,有愛有血緣,就是家。”
“阿修一直想給我一個完整的家,所以他一直在很努力地護著小糖……”
薑默的聲音忽然哽咽得厲害,他將臉埋進自己的臂彎裡,痛苦地蜷縮著:“他真的……吃了很多苦才把小糖生下來的……我給他洗澡的時候,發現他膝蓋後面有個地方,陷下去了一小塊……那是子彈擦過去會造成的傷口……”
“他對我那麽好。”
“可我真的一直在傷害他,到現在我還是在傷害他,還是在跟他索取。”
薑默幾乎將自己蜷成了一個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唐修早已站在廚房門口,怔怔地看了那把沾著薑默鮮血的刀很久,腦海裡錯綜複雜地穿插過許多畫面,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睛裡的朦朧霧氣卻在緩緩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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