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壑予思索三秒,開口:“讓他老婆先走,你留下。人來了別急著抓,跟著他。”
第15章
技偵效率很高,僅僅一個小時,鑒定結果就出來了,還是反覆確認無誤才遞到刑偵隊手裡。喻樰的推測落空,逐幀解析之後,《Humpty Dumpty》整段視頻並沒有任何問題,說白了這就是一段普普通通的少兒動畫。
“不是吧,龐刀子有這麽幼稚?當真就是送首兒歌來嘲諷我們警方?”
“我覺得沒必要,到現在咱們還沒把他抓回來,這還不夠嘲諷的?”
“那張便簽紙不是寫的第五個人質嗎?我感覺可能就是暗示要殺的是個孩子。”
“之前都是直接動手,把人質殺害之後再拋屍,這次怎麽要搞死亡預告?”
“膨脹了唄,想盡辦法挑釁警方唄。”
大辦公室裡圍繞著兒歌的討論聲絡繹不絕,白板上列出數條思路,眾人集思廣益,天馬行空,暫時還沒找到一個特別明確的方向。
而在靠窗的位置,那台電腦前,易時仍舊坐在那裡,雙眼一瞬不瞬盯著視頻。丁駒跟著他已經把這首《Humpty Dumpty》翻來覆去看了十幾遍,滿腦子都是稚嫩童音的魔性音調,下意識都能哼出來兩句。
宋蘋坐在易時的右側邊,托腮看著他。她的名字裡有個“蘋”,相應的也長了一張蘋果臉,臉頰兩側圓潤,下巴弧度平緩,鼻頭肉肉的,明明已經26歲,看上去還頗顯幼氣。托著腮的動作像是在課堂認真聽講的學生,就差手中拿著小本本記筆記了。
張銳端著杯茶走過來,他是在看到第五遍的時候實在感到枯燥乏味,站起來去泡杯茶提提神,沒想到宋蘋就把他的位置佔了。電腦裡還在播放《Humpty Dumpty》,張銳也有些佩服易時,是怎麽做到一直保持同一副表情一成不變的。
“有什麽新發現嗎?”張銳問。
丁駒搖頭,拇指揉著太陽穴,狀似苦惱:“我耳朵快聽出老繭了。”
宋蘋則是問:“易時,你呢?有找到線索嗎?”
“應該還沒有吧。”丁駒瞄一眼易時,以他對易時的了解,有想法的話現在已經行動起來,哪兒還會老實坐在這裡?
“那還需要研究多久?佔著電腦不讓人辦公。”張銳語氣古怪酸澀,他說這話時有意無意瞄著宋蘋。宋蘋看著張銳:“你要辦什麽公?原隊安排你做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
“……就是把這些天走訪排查的數據做個圖表。”張銳嘴角抽搐了下,這小妮子,開口就在偏幫外人,咱們還能好好聊嗎?
易時忽然抬頭,視線淡淡從張銳的臉上刮過去。
張銳胳膊上的汗毛豎起,那雙眼好似削骨刀,從身上走一圈就會脫層皮。仿佛自己剛剛心底裡那些不入流的想法給洞悉得清清楚楚。
下一秒,易時關掉視頻站起來,還貼心地把Excle打開,電腦還給張銳。張銳盯著空白的表格界面,唇角抽搐得更加厲害。
這個易時……
宋蘋翻個白眼,用眼神在diss張銳,一個大男人這麽小家子氣真是有夠無聊。
白板那邊,劉晨毅拿著小本子,像是在做演講。
“我查了一部分資料,關於這首童謠有幾個不同的寓意,大家聽一下。”劉晨毅清清嗓子,“Humpty Dumpty的歌詞中有一句‘所有兵馬都修不好它’,因此有‘一經損壞無法修複’的含義。另外也有說法是這首童謠的起源和英國王室有關,影射英格蘭國王查理德三世,1483年成為攝政王之後,殺害侄子愛德華五世後篡位登上王座。他在1485年的一場戰役中慘敗,童謠中的‘牆’指的是王座,‘摔下來’意味著被打敗,‘再也拚不回去了’指的是‘理查德三世已死,盛世不再’。”
“敢情這裡面還有政治因素啊。”李長生感歎。
“那這些寓意是想暗示什麽?龐刀子第五個要殺害的對象是位高權重的人?”邵時卿摸著下巴,“他不會是要對咱們南宜和海靖的領導下手吧?”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變了臉色。身為警務人員被報復時有發生,特別是緝毒警、特警這一類高危警種,不止是自己被報復,家人都有可能受到牽連。早幾年還發生過歹徒在公安局的車子下面埋炸/藥,造成一隊刑警死傷,轟動整個公安系統的惡劣事件。
“最近我會讓人多留意局裡的設施安全,”原康看向喻樰,“喻隊,你也和南宜市局那邊打聲招呼。”
易時靠著牆,他的雙臂環在胸前,站姿松懈隨意,配上如詩如畫的長相,流露出一股風流優雅的味道。他心中所想和風花雪月沒有半點關系,而是一直在思考那首《Humpty Dumpty》。
聽了十幾遍,這首兒歌在他這兒算是刻在腦子裡了,能從前奏到尾聲一秒不落全部回想起來。對局裡的人下手?不會,那張便簽條上寫的是“第五個人質”,說明受害者范圍已經被固定在人質裡,否則完全可以寫成“第五個死者”;對人質裡的孩子下手?那為什麽不早動手反而等到現在?帶著小孩子跑路不是明智之舉,孩子嬌氣又不聽話,容易成為累贅,除非是有一定價值。
據他們所知,成為人質的孩子都不是富貴家庭,警方也沒有接到贖金相關消息,因此對於龐刀子來說,綁走的孩子和其他人質的價值是同等的。如果只是想造成社會恐慌,一開始殺了不是更好?拿孩子開刀,不僅省時省力,還能讓政府被這幫悍匪的殘忍所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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