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辭扯回自己的頭髮,”說正事。”他不太喜歡回憶往事,那會讓他想起身體康健的時候,即使已經習慣這一切,內心總有幾分不甘。
“你決定唄,我現在是閑人一個。”賀行舟松開手,推著他到床邊,又跑去小王屋子裡端來一杯水。
“以後吃藥換我來。”他攤開手上的藥遞給岑越辭。
岑越辭攏了攏身上的浴袍,“等會再吃,書架上有本書幫我拿過來。”
賀行舟裝模作樣走到書架邊,從左往右來回幾圈才扭過頭:“今天要看那本?”
岑越辭轉動輪椅到床邊,床邊擺放著拐杖,他一邊借助拐杖一邊挪動到床邊,賀行舟隨便抓了本書出來,看他動作吃力想去扶他又始終找不到方式。
岑越辭掀開被子靠在軟枕上才感覺腰部酸痛,白天繁忙時察覺不到,松懈下來痛意開始蔓延,他僵直身體坐在床邊不敢動。
賀行舟將書遞給他,看他神色不對問道:“怎麽了,腰不舒服。”賀行舟彎腰扶著他,看他蹙著眉頭又不敢輕易碰他,看到一旁的電話立刻要打給關涵。
岑越辭扶著腰顫抖著聲音阻止他:“白天開會的時間有些長,坐得久了點,不礙事,一會就好了。”
“在山莊時都沒這麽嚴重,公司裡有什麽棘手的讓我處理就行。”賀行舟側坐在他身旁,輕柔地替他按摩緩解,岑越辭確實有些難受,他撐著身體好一會才緩過來。
賀行舟按著按著雙手便挪動了位置,摟著岑越辭的腰,在他耳旁輕聲說:“阿辭,我過來跟你一起住吧,你這樣夜裡難受都沒人知道。”岑越辭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他眼裡的憐惜和掙扎。
他們這些年的錯過,身份立場的不同,都切實擺在眼前。
賀行舟抵在他耳邊,觀察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繼續說道:“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有沒有什麽想要問我的。”
岑越辭感受著耳邊的熱意打在皮膚上,癢意讓他有些不自然,他抬手握住腰間的那雙手,微微側頭,目光落在賀行舟臉上,兩人挨得極近,近的仿佛能聽見對方的心跳聲。
“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我是真心實意的,岑總用問題回答問題是不是不太真誠。”賀行舟挑眉,意味深長望著岑越辭,雙手摟緊勒了眼前的人,他在等著一個機會也在等著一個答案。
岑越辭的目光一直看著賀行舟的眼睛,將他眼裡萬般情緒看了徹底,然後才轉過頭,手也慢慢松開。
“坦誠是建立信任的基石,有時候我在想5年前我們分開究竟是我們都太自我不肯退步還是我們互有隱瞞導致,而結論往往是後者,當時在一起目的都不純粹,後面也不敢坦露一切,小心翼翼地維持這段建立在謊言上的感情。從回國到現在,我們之間仍然套在各自的角色裡,不能坦誠相待,但我想告訴你,我永遠不會和你為敵,也不會和賀氏為敵。”
賀行舟收回手,往一旁輪椅上坐,岑越辭的話讓他渾身僵硬,掩飾著複雜內心嘴角扯出笑意。
“我也永遠不會和你為敵。”他說道。
岑越辭取過一旁的書,書名讓他頓了頓,又合上書本。
“阿辭,要是你不想去賀氏,我們取消這個合作,我依然會查出誰要害你,就當這一切都沒發生過。”賀行舟抓著他的手,有幾分急切。
岑越辭抽回手,示意賀行舟將沙發邊的眼鏡遞給他,賀行舟聽話地把眼鏡遞給他,等著他的答案。
“合作關系是當下最適合我們的。”岑越辭不想牽扯太多,年少時他將感情看得很重,蓋因其他人追求的東西他已經擁有,因而對愛一個人的過程感到好奇,沉浸在裡面也不吝嗇付出,可惜最終的結果並不算好。
如今,在他有限的時間裡,愛情也並非他生活重心,岑越辭在向司機開槍時,突然意識到回來後遇見賀行舟的一切都讓他離最初打算越來越偏,養傷那段時間,他徹夜難眠,總算是將跑偏的心拉了回來。
“合作關系?你是在自欺欺人,我承認我之前做的不對,我還是希望我們能給彼此機會。”
岑越辭被他這番話逗笑了,他乾脆將書扔在一邊,望著面前的男人,“你心知肚明我們之間並不坦誠,即使因為我的身體原因願意退一步,你心裡的疑竇仍在,你對我有感情不假,但這份感情有多重我們都清楚。”
賀行舟猛地抬頭,卻見對方神色淡淡,他看不明白對方臉上是一種怎樣的神情,隻瞧見眉眼處一片沉寂。他動了動指尖,突然衝動的想要問個明白,問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問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問他還隱瞞著那些事情。
可他在猶豫,他怕對方毫不留情,這樣他連靠近的機會跟資格都不再擁有。
房間裡一時寂寂無聲。
直到門外傳來敲門聲,賀行舟站起身,放低了聲音:“我對你的感情的確很複雜,我也是從車上你開槍的動作裡才驚覺你還有事情瞞著我,我不是坐以待斃的人,自然會有所行動。最近得了空,我也在想我放不下你是因為我們的過去讓我耿耿於懷變成了執念,還是現在的你讓我產生的……一種又憐惜又想要征服的心裡。”
“阿辭,這世上能讓我屢屢剖析內心的人並不多,你是唯一一個,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健康快樂的活著,至於其他,都是次要的。合作期間我尊重你的隱私不過問你的目的和往事,但我也不會放棄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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