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賀行舟都不是毛頭小子,涉及到工作層面,都習慣話說三分,點到為止。
“我知道沒那麽容易說服你。”賀行舟並不意外,岑越辭如果這麽容易被說服也就不是岑越辭了。
“如果你不出現,我已經答應了何晏,既然你已經渡過危險期,也告訴他一聲之前說的作廢。”
賀行舟懊悔地拍了拍扶手,“我該忍著不來看你的。”說完他就笑了,顯然他做不到。
“襲擊我的人正在調查,我會給你一個交——關涵,你在幹什麽?”
岑越辭突然拔高聲音,賀行舟回頭,只見關涵正悄悄地收起沙發上的電腦和手機,被岑越辭看到後,關涵無奈地聳聳肩,“別找我,我就是你們兄弟倆傳話工具人,奉命收繳影響你修養的一切物品。”
岑越辭揉著眉心,他看關涵進來以為是例行檢查也沒在意,要不是剛好掃了一眼,估計又得過上只能看書的日子。
“是我讓關涵收的,岑越辭,別以為你在榕城我就管不了你,等能坐飛機了趕緊回來。”
關涵聽到岑紹安的聲音,默不作聲地溜了出去,兩兄弟他哪一個都得罪不起。
岑越辭示意關涵帶著賀行舟出去,賀行舟哪能真的離開,好不容易才見到岑越辭他還沒打算回病房。
他在岑越辭面無表情下挪到靠近門的窗戶邊,悄悄豎起耳朵。
岑越辭趕不走他,只能由著他賴在病房裡,他坐起身,壓低聲音說道:“我在這裡還有工作,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
岑紹安顯然了解他,“過一段時間是多久,總部已經派了個人來,你還杵在那有什麽意義。”
“鄭庭和我有些分歧很正常,總部派喬薇回來也未必是讓她取代我。”
賀行舟裝作欣賞風景,心裡卻在疑惑,達爾夫內部對岑越辭的不滿竟然已經讓總部知曉,甚至還派了個人來,阿辭的處境不太妙啊。
賀行舟撚著指尖,突然想抽一根煙。
他裝作不經意間回頭,見岑越辭握著手機,難得有幾分低聲下氣和對方說話,話裡意思是想處理好這裡的工作再離開。
賀行舟搖搖頭,他可不知道岑越辭還有工作狂的屬性。
也幸好岑越辭如此堅定,至少短時間內他不用考慮搬去達特利生活,不過阿辭馬上要手術了,看來也得在達特利置辦一些房產,賀行舟思維開始發散。
“你想讓我怎麽做,岑紹安,我不想和你吵架,咳。”
不知兩人說到什麽,岑越辭破天荒地幾乎是用吼的聲音說出這句話,話還沒說完就開始咳嗽,他捂著嘴試圖將咳意咽回去。
賀行舟慌裡慌張跑過去拍著他的背,他一隻手受傷,只能單手摟著岑越辭,等他平靜下來。
電話那頭突然聽到咳嗽聲也慌了,傳來玻璃落地聲響。
“怎麽了?一說到回來你脾氣就這麽大!我也是聽朋友的消息,小姨和安德裡關系尷尬,因此你的調令一直壓在總部,榕城沒看到正式調動函認為你名不正言不順也正常,都跟你說了不要做什麽大動作,結果你倒好,直接停了好幾個項目,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你倒是為達爾夫盡職盡責,可誰會感謝你。我話說到這兒,喬薇和斐納來往密切,她就是專門來挑你錯處,名正言順頂替你。到時候我看你怎麽立足。”
電話那頭的聲音十分響亮,中氣十足。
賀行舟聽的一清二楚,但他裝作沒聽見,看岑越辭稍微好些,站起身接了杯水遞給他。
岑越辭沒接這杯水,他靠著軟枕,賀行舟從他眼裡看到清晰的不甘和深深地無奈。
“我答應過小姨要把蔣一鳴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我不想讓小姨失望。”岑越辭語調沉悶,做著最後的掙扎。
聽出岑越辭話裡的動搖,電話那頭的聲音勸說道:“小辭,小姨只是不想輸給安德裡的斐納,但她絕對不願意讓喬薇壓著你,小姨投資的產業也不差這一個,你的身體才是我們最關心的。這事本來與你無關,你隨時可以抽身回來。”
“想殺我的人還沒查到,我還不能抽身,安德裡看我不順眼也沒關系,他除了在總部煽風點火,暫時也影響不到我。”
“……算了,我說服不了你,小姨去閉關了我聯系不上她,有一封郵件是她朋友發來的,你自己看吧。”
岑越辭手機上很快顯示收到郵件的提示,他關上手機,靜靜地坐在床上,從賀行舟角度看去宛如一尊精美的瓷器,毫無生氣。
“喝口水。”
賀行舟陪著他坐了一會,等岑越辭平複心情將杯子遞給他。
岑越辭伸手去接時有瞬間的眩暈,手腳發冷,身上也起了一層冷汗。
賀行舟將兩人的爭執聽了個明白,話在舌邊最終咽了回去。
賀行舟替他將手機放到一邊,他另一隻手還纏著繃帶,動作笨拙地忙前忙後給他測溫度,又去門口讓葉戈去喊護士來一趟,被賀行舟指使的葉戈忍了又忍,快步跑去找關涵。
“行了,工作是工作,身體才最重要。之前何晏的建議也一直有效,我可是迫不及待想讓你加入賀氏。”
他取下溫度計,看著上面的溫度立刻摸了摸岑越辭額頭,又在自己額頭上感受一會。
“你在發燒。”
賀行舟罵了句髒話,岑越辭身體實在不能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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