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到江勉的視線,他做了個搖頭的動作,江勉尋思著應該是不要打擾岑越辭的意思。不過他們正討論著賀氏項目,江勉轉過身,用眼神示意岑越辭看向外面。
岑越辭面色無常合上資料,簡單交代幾句之後就讓江勉先去忙。
賀行舟這才得以進入病房,他身上的傷要重些,臉色比岑越辭還要蒼白幾分。他望著岑越辭張了張嘴,本來就乾裂地嘴唇又痛又難受,舌頭上立刻也嘗到一絲絲血腥味。
“我沒事。”岑越辭的聲音裡帶著一種懶洋洋的姿態,聲音也很溫柔。
“手術有影響嗎?”賀行舟聲音粗糲,他恢復意識以來最關心的便是岑越辭的身體,只是那時昏昏沉沉的表述不清,沒人能給他回答。
他躺在病床上,手術過後的疼痛讓他異常清醒,安靜地病房裡儀器滴滴答答響著,消毒水的味道揮之不去。他感覺自己快被分裂成兩半,身體叫囂著要休息,腦子卻像炸開一樣的疼,一會閃現岑越辭和葉成瑜離開的畫面,一會是兩人被追殺的畫面,一會是岑越辭心臟手術失敗了無聲息躺在手術台上。
那些畫面讓他難以忍受,更心生恐懼,不可避免地想到岑越辭在這消失的5年裡,有多少次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孤零零地面對這一切。
第41章
關於手術,岑越辭並不願意多談。
賀行舟只要看到他還在榕城,懸著的心也就落地一半,至於那另一半則是在外面的保鏢身上,他非常擔心岑越辭的安全,卻也沒忘記岑越辭開槍時的乾淨利落,又見到明顯帶著殺氣的保鏢,還看不出岑越辭有事情瞞著他,他也不用混了。
賀行舟也在害怕,害怕岑越辭又不告而別。
剛做完手術的那幾天,他時不時就要看向門外,既期待著岑越辭出現,又不願意岑越辭出現看見他狼狽的一面,內心十分矛盾。
他將所有的情緒都藏的很好,誰也看不出來他的心思。
“那份股權協議,是什麽意思。”
岑越辭本不打算直接詢問,他和賀行舟之間誰是誰非難以說清,對方才替他擋了一槍,於情於理他也不該如此質問他,話到嘴邊卻有幾分控制不住,他固執地想要一個答案。
即使那個答案亦真亦假。
賀行舟站了會,見沒人搭理他,身殘志堅用腿勾著椅子挨著岑越辭坐下,他輕輕地拉過岑越辭的手,岑越辭的手異常冰涼,這也是那場車禍的後遺症。
“那一年我投資了許多項目,結果都還不錯,出席宴會溢美之詞從進場到結束都能不帶重複的,按理說我應當志得意滿,可那位神秘人的消息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這個對比讓我心態有些著急,那段時間我的情緒非常不穩定。我開始有個大膽的想法,與其擔心神秘人的立場,不如直接玩一場大的,失敗了重新來過,成功了賀氏的賀就是我賀行舟的賀。至於股權協議是我最後的底牌,我的東西除了你,給任何人我都不甘心。”
他語氣平淡,視線落在岑越辭露出的一截手腕上,淡青色的血管自冷白的腕骨一路向下。
他翻過手背,在上面看到幾道清晰的針孔,眼裡閃過疼惜,輕輕地揉捏著岑越辭的指骨。
岑越辭收回手,他唇邊帶著淡淡笑意,卻不及眼底,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落在床尾,賀行舟起身將簾子拉上,錯過了岑越辭落在他身上幽邃似深潭的目光。
“何晏提出這個建議時,你懷疑過我的目的吧。”
賀行舟並不介意被懷疑,畢竟兩人的身份已經不一樣。
岑越辭笑了笑,“易地而處,你會懷疑我嗎。”
賀行舟摸了摸鼻子,老實開口:“會,而且還會拒絕這個提議。”
所以得知岑越辭同意這個提議,他心裡不可避免有幾分喜意。
只要岑越辭答應,他坐鎮後方,兩人聯手,沒有什麽問題是解決不了的,更重要的是他還能有機會和岑越辭待在一起,彌補之前的遺憾。
岑越辭清了清嗓子,賀行舟將桌上的水遞給他,在他要接的時候感受了一下溫度才遞給他。
岑越辭對他的體貼動作挑了挑眉,接過水喝了兩口便放回桌上。
賀行舟舔舔嘴唇,也有幾分口渴,他是趁著賀母不在溜出來的,趕來的及,接過杯子猛喝了幾口才感覺舒服些。
葉戈在門外翻白眼,同時指了指牆上的時鍾,暗示岑越辭馬上要到檢查的時間,葉戈可不想被關醫生嘮叨。
岑越辭扭過頭當作沒看見。
“我答應何晏,是他說你生死未明而賀榮盛打算出山,宏博項目是我一手推進,也是今年總部非常看重的項目,他重新回到賀氏,難免會因為我和你的過往而對達爾夫有偏見,要是項目出了問題,我估計也只有引咎辭職。”
岑越辭說話時神情總是淡淡的,卻有股莫名的力量讓人聽下去,順著他的話去思考。
賀行舟自然也明白這一茬,達爾夫內部對岑越辭說一不二地作風不滿,他心知肚明,所以——“這是雙贏的局面,你想要知道看戲的那撥人是誰派來的,我想要趁此機會讓賀氏裡裡外外都乾淨。”
賀行舟和賀榮盛之間的博弈,一直隱於地下,表面上一片和諧,現在賀行舟已經不想在演下去。
“我什麽也不做就白得47%的股份,始終受之有愧,賀總還是在回去想想這個雙贏的局面有沒有可能是你腦子摔壞了冒出來的。”岑越辭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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