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沒停過,岑越辭心情始終不佳,連帶著關涵下午拐著彎說賀行舟已經醒了的消息都沒能讓他多一個眼神,最後還是葉戈將喋喋不休的關涵趕了出去,還岑越辭一片清淨。
岑越辭一直沒主動問過賀行舟的情況,關涵不知道兩人又出了什麽問題,只是眼睜睜看著岑越辭好不容易好轉的狀態又回到原點,暗暗著急。
等岑越辭接到何晏問他考慮得如何的電話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也是他住院的第四天。
“賀總已經醒了,何助理還要我簽協議?”
何晏停頓了幾秒,“賀總昨晚因為傷口發炎引起肺炎,才做完手術一直未醒。賀總離出院還有一段時間,槍傷導致肩胛骨骨折也需要靜養,所以我的提議仍然不變。”
岑越辭心裡一緊,呼吸加重幾分,過了一會才平複心情,努力保持著冷靜,“他對你的提議如何看待。”
“賀總說兩撥人,開槍的您也許知道內情,向岑總問好的那撥人您如果沒有線索,賀總願意跟您一起釣魚,我的提議就當作是魚餌。”
岑越辭暫時想不出反對的理由,不過他還有一個疑惑:“賀榮盛知道這份股權協議嗎?”
“賀董平日裡與賀總交流不多。”言外之意就是不知道了。
岑越辭最終認可了這個提議,但出於目前情形,打算在等一段時間給出最終答覆。
何晏表示靜候消息。
…………
賀行舟二次急救的消息最終也沒瞞住,之前因為賀氏地位,相熟的媒體刻意淡化賀行舟在搶救的事實,其他媒體也不願得罪賀氏,所以還算是風平浪靜。
但不知為何,這一次卻小道消息漫天飛,還傳出傷重不醒生命垂危的消息來,賀氏的股票一夜之間大跌,賀榮盛面對極速下跌的勢頭也無能為力,他頭一次直面自己兒子在商界的影響力。
與賀氏關系緊密的公司幾乎都受到了影響,而趁此機會不少人正趁機收購著賀氏股票,何晏看著混亂的局面,卻什麽也做不了。
賀氏最近在談的幾項合作都立刻被擱置,合作方紛紛找借口延緩進度,甚至不顧名譽寧願違約。
而賀氏今年最引人矚目的項目之一宏博商貿項目也受到多方關注,在這個項目上,達爾夫和賀氏是一榮俱榮一損懼損的關系,外界等著達爾夫針對此事的反應,畢竟年初開啟項目時賀氏總經理一手操辦,卻在中途被賀行舟明升暗降,調去了其他項目,而賀嘉南和賀榮盛情同父子,關系親密,儼然是賀榮盛對外代表。
因此眾人也能推斷出賀榮盛掌權的話,對賀行舟推動的項目未必會持正面態度。
達爾夫最近人心惶惶,當然也有不少人春風得意。
岑越辭還不被醫生允許出院,江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葉戈虎視眈眈的目光中獲得了半小時探視權。
江勉放下花束和水果,苦笑道:“外面都吵成一片了,就您這裡安靜些,難怪葉先生攔著不讓進。”
岑越辭住院,達爾夫的事務包括所有決策都壓在江勉身上,讓他叫苦不迭。
“要不也讓你住幾天。”
“可別了吧,今天心情不錯呀。”江勉拉過椅子坐下,“清河灣項目有消息了”。
岑越辭示意他看放在一旁的文件。
江勉不得不感慨:“譚助理的效率讓我自愧不如,六年前的項目現在追責,就怕那些人抱團取暖。”文件上有關清河灣項目從招標到竣工交付,每一個環節都事無巨細標注了主要責任人以及方案執行人,六年的時間當年只是小小的項目負責人如今也是達爾夫某一事業部的總監,如果那些人聯合起來總部也不好處理。
岑越辭也知道事關重大,所以按耐著脾氣,並未將此事報到總部。
“這幾位你平常多關注一點,有問題及時聯系人力部門。追責的事情以後再說,賀氏內部的問題查的怎麽樣了。”岑越辭關心的是賀行舟到底想要幹什麽,既然兩年前想和蔣一鳴合作,那為什麽會起草股權轉讓協議?除非他根本不是想和達爾夫合作,岑越辭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吞並。
江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能兵不血刃解決再好不過。不過說到賀氏近年來的項目,江勉有心無力,“賀總投資眼光確實獨到,地標性的建築幾乎都有賀氏參投。要說奇怪的話,是賀嘉南負責的項目,那些項目裡面頻繁出現一家公司,公司業內名氣不高,但財報卻非常好看,我懷疑是賀嘉南在裡面倒了兩手。”他比了一個手勢,岑越辭也不覺得詫異,賀行舟能讓賀嘉南穩坐總經理的位置,恐怕也在準備一網打盡。
“哪家公司?”
“擎致科技。”
擎致科技?岑越辭覺得這個名字異常熟悉,他伸手示意江勉重新打開清河灣的資料,順著大大小小的供應商查看,果然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中看見了擎致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於六年前。
“這……要不要我這邊深查下去。”
岑越辭沉吟不語,無意識地敲擊著文件夾。
江勉起身給他倒了杯水,一轉身就看到外面不知站了多久的人——賀行舟背靠著牆,一隻手還纏著繃帶,額頭上也圍著紗布,披著件深褐色大衣望著岑越辭。
葉戈對賀行舟的敵意非常大,畢竟他被派過來的目的之一就是攔著賀行舟,他盡職盡責的做著保鏢攔在門口,賀行舟不欲與他發生爭吵,站在外面等著裡面的人發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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