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先生這番話我聽不太懂呢?”岑越辭按著太陽穴,緩緩開口。
賀嘉南放緩語氣,溫和地笑著:“我也是前段時間才偶然在伯父書房裡看到這張照片。”賀嘉南從包裡取出一張泛皺的照片遞給岑越辭。
岑越辭隻掃了一眼,呼吸便有些急促,他壓著喉嚨間的癢意,鋒利地視線落在賀嘉南臉上,對方正關切地看著他,眼底還帶著來不及掩飾的幸災樂禍。
他握著拳,冷靜地問道:“照片是在賀榮盛手裡?”
賀嘉南點了點照片,“自然,所以我才感到驚訝。你這次回來,也許伯父是最不歡迎的。”他暗示道。
”你告訴我這些,你的目的呢。”岑越辭總算知道對方的籌碼,這個籌碼的確很有份量。
“賀氏。”簡單兩個字,言簡意賅,野心勃勃。
”我已經入駐賀氏,為什麽要和你合作。”要不是看到岑越辭的失態和緊握的雙手,賀嘉南幾乎以為這張照片毫無用處,驟然得知了凶手依舊保持冷靜,確實是個人才,可惜是顆棋子……賀嘉南心裡惋惜著。
“伯父對我不設防,我可以配合你找出證據,至於你打算如何報復我都不插手,包括賀氏。只要不到宣告破產清算的地步,我只要一些股份,哪怕超過賀行舟持有的1%都可以。”賀嘉南注意到岑越辭臉上的松動,“這份合作岑總不用現在答覆我,我隨時等候你的來電。”
許久,岑越辭才開口,“我考慮考慮。”
賀嘉南目的達到,開始享受美食,他看著岑越辭面無表情盯著照片,心情愉悅,面上分毫不顯。
岑越辭收起照片打算告辭,門外傳來侍者的聲音。
賀嘉南立刻起身到門口迎接,從他的動作裡不難猜出來的人是誰。
賀榮盛踏入屋子裡的瞬間,氣氛凝滯,岑越辭拄著拐杖滿面寒霜,賀嘉南在背後道歉又示意他忍耐,便退了出去,將這裡留給他們。
賀榮盛和當年約見他時一樣,又有些不一樣,一樣的是依然高高在上,永遠是審視的態度望著他,不一樣的是這位久經沙場的老狐狸已經老了,開始感到力不從心了,年邁的雄獅試圖做著最後的掙扎搶回曾經的地盤,曾經的一切。
連邀約都以賀嘉南的名義,這位老人恐怕這輩子都將他視為敵人,讓賀行舟生出二心的敵人。
賀榮盛坐到主位上,眸光依舊精明銳利,他打量著岑越辭的右腿,抬了抬手,“坐!”
岑越辭站著沒動。
“我來是為了賀氏,也為了行舟。”
“所以呢。”
賀榮盛被他這幅樣子噎住,“岑越辭,別再我面前做些不自量力的行為。沒有賀氏,我依然可以讓你身敗名裂滾出榕城。”
“是嗎,我拭目以待。”岑越辭有幾分不耐煩。
“當年你接近行舟我就該出手,本來以為他圖新鮮,結果呢,賀氏爆發危機你便一走了之,當初你是怎麽說的,這輩子就認定他了,哪怕是和我為敵也不會退縮,這次回來怕是又拿著這番花言巧語故技重施讓他寧願讓你上位也要和我作對!說吧,什麽條件願意離開賀氏。”
岑越辭深吸了口氣,他望著地面,壓抑著情緒說道:“我接受的教育不允許我對長者不敬,不然我真的很想潑醒賀董,你做了什麽參與了多少心裡清楚,你也不用多費口舌,賀氏我是不可能會離開的。”
“既然好話有人聽不懂,那便算了。”賀榮盛起身從他面前走過,走到一半又轉過身來:“當年你們都是玩玩,現在身份各異,你怎麽知道行舟不是玩玩,他擅自取消和齊彥的婚約,我可沒答應。”
“你管不了自己兒子也別我朝撒氣,你以為是因為我他才突然叛逆期爆發,太可笑了,沒有人會甘願成為棋子,尤其是賀行舟這樣的人。賀董既然已經退休不如好好安享晚年,我怕你在這麽操勞下去只能掛在牆上看著賀氏易主。”岑越辭忍耐許久還是無法不計較,修身養性多年還是破了功。
“你——”賀榮盛氣的滿臉通紅,“好啊,你回來果然是衝著賀氏來的,怕是行舟也不知道你打的這個注意。當初他跪下來求我成全你們的時候,我就不該心軟。“賀榮盛板著臉丟下這句話。
岑越辭拄著拐杖,走到他面前,“原來你還心軟過,賀董到了如今還打感情牌,告訴你已經沒用了,你看中的繼承人根本不想接手賀氏做傀儡,你強行想推上去的侄兒也是個目光短淺的,你拿什麽來阻止我。”岑越辭冷淡地看著他,丟下最後一顆炸彈:“不妨告訴你,賀行舟也記恨著你,你回去查一查他手裡的股票還剩多少,也許你會收回剛才的話。”
“你說什麽?”賀榮盛瞳孔長大,顫抖著要掏出手機,“逆子,逆子……他怎麽敢!”
岑越辭憐憫地望著他,“為什麽不可以,他早就不是那個低聲下氣四處拉合作的賀行舟了。”他走到門邊在拉開門把手的瞬間,說道:“我也一樣,希望我們不會再見。”
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屋內的賀榮盛終於按下號碼,被岑越辭的話氣的使勁捶了捶胸口,他張了張嘴,從懷裡掏出一瓶藥倒出幾粒看也不看灌進嘴裡。
第54章
日暮時分,榕城迎來了一場雨。
岑越辭坐在窗邊看著受不住雨水衝刷凋零的落葉,枯黃的葉子被風一卷在空中轉了一圈重重砸在地面,雨滴落在上面發出沙沙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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