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居然是誤會一場。
十分鍾前派出所接到匿名電話,說看見有人趁夜逃進了這間公寓,描述的長相酷似一名身背兩條人命的通緝犯。民警一聽這還得了,本著有警必出認真負責的態度迅速趕到這裡,沒想到結果是一無所獲。
他們離開後,戎躍也帶著滿背冷汗換鞋告辭。
“今天……抱歉。”賀嶠在門口目送他。
戎躍嘴角抬了抬,無比後怕地自我調侃:“幸好咱們沒做什麽,剛才要真是在做什麽,恐怕非得嚇出心理陰影不可。”
當場陽痿都是輕的。
關上門,賀嶠更多的是覺得奇怪。這個報警電話到底是誰打的,目的是什麽?他想不通也猜不透。
十幾公裡外,罪魁禍首正在接受王可彧的炮轟。
“方邵揚你就這麽沉不住氣是不是,報假警是鬧著玩的嗎?萬一提前暴露身份怎麽辦?!”
方邵揚冷眼看路,握緊方向盤一言不發。
“是誰說回國隻為報仇的,是誰說以前的事全都忘得一乾二淨了的?還沒見到人你就開始失控,真讓你見到他你還能記得自己應該做什麽嗎?”
“我當然記得。”他煩躁轉開頭,路燈在臉上一晃而過,冷色調的光襯得他棱角更加分明。
“你記得才怪!”王可彧眼眶發紅,“你就記得賀嶠賀嶠賀嶠,白天總在網上查他的新聞,夜裡睡著了做夢都在喊他的名字。”
一吼完,車廂裡詭異地靜了片刻。
方邵揚側目盯著她:“我做夢喊誰你怎麽知道。”
她忍下淚,喃喃:“我就是知道。”
方邵揚於心不忍,向左打了一把方向盤:“好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心裡有數。先送你回去,今晚沒心情陪你逛。”
“那周末呢,我爸還等著見你呢。”
“周末我一早過去。”
她立馬破涕為笑:“好!我讓阿姨做你最喜歡吃的那幾個菜,到時候就在我家歇吧,房間有的是。”
“讓阿姨不用準備甜點。”
“知道知道,在國外都吃膩了。”她眼睛瑩瑩亮亮,抓著他的手臂輕搖,“不過長期不吃還挺想的。等你忙完了這邊的事咱們就還是回美國吧好不好,這邊好沒意思,逛個商場都擠死了。”
“別動我,開車呢。”
“你答應我嘛。”
方邵揚正色:“這邊的事哪有那麽好辦。”
“憑你的本事難道還有難辦的事嗎?你那個大哥啊,我看,完全是個草包。他還以為自己很厲害呢,有了那麽點成績就整天洋洋得意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你抓緊時間把他們全收拾了,冬天我還要跟你回雪場去住。”
方邵揚收緊下頦。
方懷業當然不足為懼。
這一年半他雖然沒回國,但國內發生的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方懷業在集團提拔了誰,制定了什麽新策略,出了什麽新機型,這些都被他細細地研究透了,也早看出方懷業的能力跟眼界有瓶頸。哪怕自己不出手,榮信垮台也是遲早的事,這一點無需擔心。
他擔心的是賀嶠的立場。
一旦兩邊正面交鋒,賀嶠會站在誰那一邊,答案似乎顯而易見。時至今日賀家跟方家的盟友關系仍舊固若金湯,可賀嶠跟自己,早已是形同陌路。
“邵揚,到時候你不會心軟吧。”王可彧像是能猜透他的心思,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這兩年你這麽拚命為的就是打垮方家,別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動搖目標好嗎?”
動搖。
會嗎?
沉默一點點蔓延。
許久後方邵揚才說:“我知道。”
第44章 我不想再見他
榮信,頂層保密間。
規整方正的一張會議桌,面對面坐著方懷業跟他再三請來的客人。
趁對方低頭啜茶,方懷業不動聲色地觀察忖度。圓臉、黑框眼鏡、敦實的外形,這麽一個丟進人堆裡就找不著的中年人,難道就是幫助貝山科技搞定全套供應鏈的關鍵一環?
“方總真不愧是佔盡風流的人物啊,連用來招待客人的茶具都這麽不俗。”從一見面對方就一直在跟他打太極。
“鍾總監客氣。”他收起目光笑了笑,“老企業瞎講究而已,不比貝山科技那麽新潮有活力。”
“誒,各有千秋。”
“既然各有千秋,鍾總監怎麽考慮我之前的提議?”
鍾子明輕輕轉動茶杯蓋:“我記得我已經回絕過方總了。貝山的老板對我有知遇之恩,現在他正是用人之際,我貿然走了豈不是忘恩負義?”
“在商言商,談什麽恩義?”方懷業把桌上的合同推過去,“重點是價錢合適,你說對不對。”
“這件事確實——”
“先別急著推辭,”他索性把合同翻開,點了點上面的年薪數字,“看看我的條件再說。”
鍾子明目光下移,很快面露難色,顯然並非不心動。
“方總……”
“貝山現在還太嫩,乾股只是空頭支票,短期內無處兌現。榮信就不同了,我給你的股份那可是真金白銀,最快明年最晚後年,榮信一旦上市你就能套現走人,我連期權成熟期限都不給你加。怎麽樣,夠不夠意思?”
以榮信現在的體量,只要哪天進入二級市場,高管手裡的期權就會變成上億鈔票。這個誘惑太大了,以貝山的家底根本給不起,方懷業有信心對方一定會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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