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逃課,中午懶洋洋地回學校。進教室發現竇遙坐他座位上,在給他們班一個女生講題。
“輔助線可以這麽畫。”
“嗯。”女生笑著抬頭看見李緒來了,又把頭低下去。
李緒對這個人沒什麽印象,隻記得是這學期剛轉來的,好像叫袁予微。
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去。
竇遙抬起眼。
“竇同學,那輔助線畫好之後……”
“今天先這樣吧,”竇遙收起筆,“剩下的改天再講。”
女生抱著作業不舍得走。
旁邊傳來一個冷淡的聲音:“還要佔我座位佔多久?”
“喔、喔,不好意思。”
把人嚇跑李緒扔開書包坐下:“你是5班的還是我是5班的,整天來我們班晃什麽晃。”
竇遙意味深長地抬起眼:“不是你說下午來上課的?”
“我來上課跟你佔我座給人講題有關系?”
遲欽在一邊看籃球雜志,抬起頭插嘴:“沒白講,班花還給了好多零食,特別上道。”
班花?
李緒撇了那女生的背影一眼,又往桌屜裡掃了眼,幾袋不明小食品出現在裡面。
他皺眉:“拿走。”
“你吃吧,我不太餓。”竇遙很自然地問,“晚上在哪兒見。”
李緒靠向窗戶:“不見。”
“八點我去找你,記得準時下樓。”
“……”
下午體育課竇遙沒去。
從這學期開始之前的分班就打亂了,他被沈老師出於好心安排去練太極拳,結果那個教拳的老師比學生還能偷懶,兩堂課教完了整學期的拳法,然後就讓他們隨感覺練,還美其名曰“修習在於將有形的招數化於無形”。
嗯,這道理他熟,張三豐教張無忌也是這麽說的——忘記比記住更要緊。
剛好今天該他值日,擦完黑板掃完地他才下樓去找李緒。走到球場旁邊,李緒正跟人打混雙,對面是遲欽跟不認識的人。
至於李緒的搭檔,是今天找他問數學題的女生。
初中體育課一般都穿校服,但她穿著時髦的運動服,動作充滿青春活力。李緒的殺球也又快又狠,冬日的太陽下兩人靈巧跑動著,竇遙感覺自己都聽到他們倆默契的呼吸了。
中場休息時李緒原地坐下,袁予微找了張紙巾給他,他接了,馬上袁予微就又給他遞水。
這回李緒沒接:“不渴。”
她抿抿唇:“下堂課還是咱倆搭檔?我剛轉學過來也不認識什麽人。”
遲欽湊過來:“行啊!下次把竇遙也叫來吧,不能組隊就讓他在旁邊當觀眾。”
“他的腿不是……”袁予微輕皺眉頭回憶了一下,轉頭疑惑地看向李緒,“你們以前還會叫他?那怎麽打呢,他根本就跑不了吧。”
“以前那都是李緒給他——”
“不用叫他。”李緒打斷遲欽的解釋,不鹹不淡地把臉轉開,“別叫了。”
自己一直給人喂球,還喂了整整一個學期。這話說出去,能聽嗎?
“行吧,那就不叫了。”遲欽耙了耙頭髮,“有他在確實……害,是我草率了。”
說完他扭頭,疑似看到一個特別像竇遙的人,馬上扯扯李緒:“我草那不會是——好他媽的,尷尬,他不會聽見了吧。”
李緒慢慢蹙緊了眉。
什麽意思,來了不說話。
而且看背影還明顯帶著火氣,等我叫你呢?跟誰擺譜……
晚上打掃完衛生竇遙才走,外面天完全黑了。到半路也想過去趟棋院,但最終還是沒去。
八點左右李緒繃著撲克臉下樓,站棋院門口等。
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
他眉心輕擰,側臉在路燈下變得有些鋒利。
馬上過年了,天氣冷得凍鼻子,但校服外面只有一件單襖。他把兩隻手深深揣進襖兜裡,瘦削身形遠遠看過去有種頹廢的挺拔感。
十分鍾,二十分鍾,三十分鍾。
竇遙還是沒來。
幾個小學生練完棋出來,七嘴八舌地問:“師哥你在等誰啊。”
他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地,貌似不經意地動了動胳膊,然後才慢慢站直。
“沒等誰。”一種不耐煩的聲線,透露著心情之差,“挨凍,我嫌太熱。”
“……挨……凍?”
“不行?”
李緒抬起眼,對上他們探究的視線。
“師哥再見我們先走了!”
世界終於安靜。
李緒低頭罵了幾句髒話,轉身回棋院拿東西。
晚上回到家就開始連續打噴嚏,他沒當回事也沒吃藥,第二天果然感冒了。一整天又是流鼻涕又是發燒,上課也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乾脆就沒去下棋。
傍晚回到家,吳作富不在,他媽帶著兩個妹妹去吃親戚的酒席了。他扔開書包一頭躺倒在床上,鼻塞得受不了只能用嘴呼吸。
操……
原來感冒這麽難受。
以前怎麽沒發現,難道自己這一兩年變嬌氣了?
他把頭用被子蒙起來,強迫自己睡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想睜也睜不開眼。
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一個模糊的身影走到床邊。
李緒煩躁地轉過臉,然後額頭微沉,一隻手覆在他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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