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遙:“我爸轉到我名下了,手續這兩天就能辦完。”
有一兩分鍾的時間李緒沒說話。他不太想讓竇遙幫忙,但又覺得沒什麽理由不讓對方幫忙。
半晌沉默後,竇遙低頭,微信發給他一條陌生地址。
“這是……”
“我新租的房子。”竇遙說,“時間不太夠,所以沒征求你的意見。”
離他現在住的地方有一段距離,但離三中和孟函文的住處很久,小區安保也不錯,周圍配套齊全。
“這幾天我會把東西搬進去,你想什麽時候搬都行,大門密碼是你生日。”
“我沒懂。”李緒盯著他,嘴角有點緊繃,心裡也有點惱火,“你在著什麽急?要看房不會叫我一起去?而且之前說好房租——”
“李緒,我過兩天就走了。”
他怔了一下,呆在原地。
“導師已經聯系好了,入學手續也在辦,機票是後天中午的。”
“剛開始事情會很多,所以我也許只能年前一個禮拜回來,你在這邊自己照顧好自己。”竇遙撥開他擋眼的碎劉海,望進那雙有些冷淡的眼睛,“對不起,跟你說得太晚。”
李緒的心臟像被利器搗了一下,收縮到極點又驀地被攥緊,好長時間之後才回過血來。他繃緊唇:“你什麽意思?”
是想冷暴力我嗎,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竇遙抬起眸不解地看向他。
“想分手就提,別跟我來這套。”
“誰說我要跟你分手?”
“那你什麽意思,”李緒聲音微微發啞,但依然故作冷漠地側開臉,“有話直說,沒空跟你兜圈子。”
“分手對你而言很容易是嗎?”
短暫的沉默後,竇遙問了這麽一句。或許是被他低沉的氣場影響了,李緒木然地站著不看他,沒有再繼續說一些刺耳的話。
過了兩三分鍾左右,孟函文從裡面出來,告訴李緒:“我感覺這裡很合適開棋院,地方夠大也夠新,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不了。”
他轉過身快步往外走,頭也沒回。
孟函文趕緊拎著包追上去。一路上李緒都再沒有說話,脖子上那條厚厚的圍巾替他擋去寒風,但他表情卻跟剛從冰窖裡拿出來的一樣。
回到家他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句話也不想說。石小磊他們打電話說要過來被他拒了,遲欽發微信問他在幹什麽被他無視,連擺尾半天的守宮也沒有得到他半分鍾的注意力。
靠坐在沙發上,心裡擰得像截麻花,喉嚨堵得像糊過水泥。
他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了,又放不下自尊直接問。上網查飛機的班次,才發現自己連竇遙要去念哪所大學都不確定。
之前只聽他男朋友說過幾個備選項,最後到底選的是哪所?
原來如果沒有一方願意放低姿態,他們兩個人的生活就可以毫無交集,哪怕已經是戀愛關系。
捱到很晚,胃疼得李緒五官都皺成一團。
牆上時鍾顯示已經凌晨一點半。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找藥,意外翻到床角那件不屬於自己的外套,心情又瞬間陰鬱得可以殺個把人。
算了,疼死吧。
喝完水他回房躺倒,實在睡不著乾脆抓起手機。微信置頂對話框已經十個小時沒有新消息了,他點進去,冷眼瞥著,想把網線那邊的人揪出來揍一頓。
沒想到,英文字母Y就在眼皮子底下變成了“正在輸入……”
李緒嘴唇繃住,頓了兩秒後將後背懶散地靠向床頭,精神卻高度緊張。
竇遙會說什麽?提分手還是——
等得身體都僵了還是沒彈出任何話,他抄起一個枕頭用力扔向地板。
談戀愛怎麽就這麽煩,甚至連吳作富出現那天都沒這麽煩,也沒這麽想發火。他恨不得把枕頭當竇遙踩兩腳,或者上去使勁捶幾下。
輾轉反側到兩點,李緒決定出去走走。
凍麻了估計也就冷靜了。
甩上門,兜裡裝著煙盒跟打火機,夜色下他邊走邊抽煙,眼前蒙著一層薄薄的白霧。
結果剛走出樓道就猛地收住腿。
外面停著一輛車,極其眼熟,就那輛又貴又不好洗的黑色奔馳。
竇遙在裡面坐著睡覺。
12月份的隨市很冷,冷得李緒打了個小小的寒噤。他抿緊唇,抬手叩了兩下窗。
竇遙偏頭抬起眼,過了好幾秒才慢慢坐起身體,然後在某人的注視中降下車窗。
“你有毛病是嗎,來找我不知道給我打電話?”
車裡沒開空調所以不暖和,竇遙偏頭咳嗽了兩聲,李緒即刻冷下臉,抬腳踹了腳車門,“讓我進去。”
明明應該是很凶的動作,被他一做卻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他進去以後竇遙升上車窗、打開暖氣,問他大半夜不睡覺出來幹什麽。
“老子還沒問你,你在我家門口守誰呢?”
“睡不著。”竇遙說,“過來看看。”
李緒伸手拽住衣領,用力把人扯到眼前:“你他媽再跟我說一句假話試試。手機呢,拿給我看。”
竇遙視線轉向前擋,李緒一眼掃到,伸手拿起來舉到他臉前解鎖。
“李緒。”
“別他媽喊我。”
他男朋友今晚是真的生氣了,竇遙能感覺到。李緒坐在他面前,滿臉嚴肅地檢查他手機,不出三分鍾就把眉心緊緊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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