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靳原亂扔的汗濕T恤,“你穿件衣服。”
“這你也管?”靳原順著他視線掃了眼自己的腹肌,下意識繃緊,“漂亮吧?嫉妒心理要不得。”
江舒亦將T恤拋進髒衣簍,眼睛在笑,削弱了長相自帶的、凜然不可侵犯的距離感,“一般。”
靳原以為江舒亦贏了後,怎麽著也會嘚瑟嘚瑟,誰知沒有,一切風平浪靜。
翌日早晨,被哐當哐當的噪聲吵醒,緊接著又是敲門聲。
他煩躁地從臥室探出頭,看見江舒亦,和他身後幾個穿橘色工作服的裝修工人。
江舒亦有早課,已經洗漱好了,“我叫了人裝中央空調,你起來看著點線路。”
行動力好強,靳原怎舌,說好各項費用均攤,便問,“多少錢啊總共?我轉給你。”
江舒亦打量他冒線頭的沙灘褲和老舊人字拖,“沒多少,算了。”
靳原心裡尋思,真豪橫啊,就不怕哪天破產流落街頭?
不由分說給他轉了一半。
靳原上午沒課,等裝修工人離開,出發去實驗室乾活。半路想起昨晚的帖子,再次點進去。
熱度越來越高,被樓主帶歪的不在少數。罵教育資源不公平,罵無能者佔據關鍵位置……
得趕緊采取措施,否則謠造多了,假的也變成了真的。
江舒亦的課程安排他摸得很熟。趁課間,在文學院走廊堵到了李元炘,揪住他衣服往教室推,利索地反鎖門。
“這個‘春風寫意’是你吧?”靳原靠著書桌,把帖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元炘原地懵住。
他這幾天接連受挫,無意間發現朋友圈裡轉的新聞,猶如天上掉餡餅,頓時喜出望外,沒什麽比對家突遭橫禍更讓人興奮的。
了解事情緣由後,對揭發江尚文的匿名舉報者感恩戴德,按耐不住激動情緒,當著江舒亦的面挑釁,見他無動於衷,便暗搓搓在學校論壇帶節奏。
未成想靳原會找上門。
李元炘對靳原最深的印象,就是在利野俱樂部收拾黃毛哥的那股狠勁。
隔日有消防總隊的人來檢查,稱俱樂部被舉報消防隱患,搜檢了一遭,批評教育說情節嚴重,責令停業不算,還罰了五萬。
他當時深陷丟臉的怨憤中,攛掇黃毛哥報復,黃毛哥煩了,吼他,“怎麽報復?上學期期末來A大視察的領導,就是靳原他爹!”
才知道黃毛哥也隻敢在自己的地盤上,膈應下靳原。
空教室隻開了一扇門,李元炘猛地擰門把手,試圖逃離。
“跑什麽?”靳原卡住門縫,把他推至一邊,“是不是你?”
李元炘踉蹌半步差點摔倒,連忙否認,“不是。”
靳原聞言掏他手機,李元炘臉急紅了,怒喊道,“侵犯他人隱私,你犯法了,我要告你!”
“哦,我當然遵紀守法,只是好聲好氣問下你,”靳原打開他屏幕,“同學你手機密碼多少?”
李元炘聽得目瞪口呆,隨後被強迫用指紋解鎖。
靳原順利地登錄學校論壇,果然,春風寫意赫赫在目,漫不經心看了眼李元炘。
李元炘臉色微變,當即後退到角落。
手指在刪除上停頓半刻,靳原想了想,艾特幾個鬧得最厲害的,編輯消息:【一群傻逼,我說什麽你們信什麽,我讓你們吃屎去不去啊?三教五樓男廁,今晚八點不見不散。】
一石激起千層浪。
花遊記:【孫子你最好祈禱別在校園碰到我,不然臉給你乾歪。】
二十四孝子:【wcnmb,話是你說的,上廁所把腦袋拉出去了?回去吃五斤,五斤不夠吃十斤。陰陽人爛屁股,我去你媽的。】
海邊有顆石頭:【你個狗娘養的逼崽子,吃錯藥了還是忘吃藥了,人類進化沒帶上你吧?閑的沒事就去公共廁所把馬桶舔乾淨。】
……
都是被煽動,跟著李元炘質疑江舒亦能力,罵他廢物的人。
靳原添油加醋:【呦,急啦?】
眾人怒火更勝一籌,鍵盤快按出火星,掀起含媽量極高的罵戰。
靳原將手機扔李元炘懷裡,心滿意足地離開。
樓裡的帖子量暴增,還有人私信問候他全家,罵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李元炘慌忙解釋,沒人信。
隔著屏幕,也被挑起了怒意,和他們硬剛。
一對多,連路人都加入罵戰,他被噴得懷疑人生,怕被人肉,對罵完清空以往所有痕跡,注銷了帳號。
李元炘的人生順風順水,哪經歷過這種打擊。將根源歸結到江舒亦身上,新仇舊恨加持下腦袋發熱,翹了課,氣勢洶洶去辦公室找李簡。
李簡在和人溝通Hogan講座的相關事宜,院長瀕臨退休,他接替院長位置板上釘釘,這次活動全權負責。
揮手讓人出去,看向李元炘,“又怎麽了?”
李元炘雙手撐桌,急切地說:“爸你知道江尚文被撤職調查了嗎?江舒亦……”
他想什麽李簡心裡門兒清,打斷道,“江尚文被撤職和你有什麽關系?別總想從我這找江舒亦的茬,今天你看不慣他,明天又看不慣誰誰誰,我都得幫你教訓了?沒那麽大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