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方歧很有壞心,不知道是不是一晚的折騰讓兩人的距離靠近了些,也有可能是躺在一張床拉近了距離,林方歧故意問:“你痛嗎?”
“你想聽我說什麽?”路越凜聲音很低。
“你猜?”林方歧答。
“痛。”路越凜說。
“活該。”林方歧得到滿意的答案。
但聽到這個答案並不讓人舒心,他背對著路越凜,說:“你那一身肌肉白長的嗎?那個黃毛一看就是個弱雞,你連他都打不過,還讓他捅了,當什麽人民警察?”
“嗯,你說得對。”路越凜附和。
林方歧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這種感覺讓他不爽。
“你為什麽沒躲開?”林方歧問。
“他想自殺。”路越凜說:“他開始並不想捅我。”
“他那樣的人活著又有什麽意思?”林方歧憶起黃毛伏趴在地上舔舐白粉的樣子,眼底泛冷。
“你怎麽就能確定他是怎樣的人?”路越凜說:“你只看了他一眼。”
“放任自流,苟延殘喘。”
路越凜古怪地笑了笑,“很多人都是這樣活著。”
林方歧懶得和他爭辯,閉上了眼睛和嘴。
只是幾秒後他又將眼睛睜開,看了看輸液袋,拿出路越凜的手機不耐煩地搞了個二十分鍾倒計時。
手機亮光關閉,林方歧側趴著睡,他睡眠質量很好,很多時候可以沾床就睡,路越凜看他時,林方歧背部拱起,腦袋往前仰著,路越凜猜測林方歧是嫌棄醫院的被罩髒,不願意讓被子挨著臉。
疼痛感很清晰,傷口縫合的位置努力彰顯存在感,路越凜睡不著,伸手從林方歧那方拿過自己的手機。
微信所裡的群消息很多,都是辦公內容,哪哪兒缺人手,哪哪兒要巡查,十二點有人發了喂蚊子的蹲守圖,還有人發了在工位上泡的泡麵,路越凜笑著滑到頭,沒看見需要回復的內容就又退出消息。
私聊零星幾個,都是所裡的同事關心他的傷情,但其實周俊茂已經報備了,所長給路越凜批了幾天假,告訴他黃毛正在審訊,同事連夜去搜了他家,發現他不僅吸,還販,背後有條利益鏈,於是所長大誇路越凜,說他揪了條大魚,立了功了,並讓他不要擔心所裡的事兒。
路越凜發了消息感謝,最後幾條消息是他媽王秀雅發來的,她拍了一張看人下棋的圖,告訴路越凜讓他周末過去,教她下棋。
路越凜不能這時候回復,不然第二天王秀雅就該打電話嘮叨他晚睡的事了,他看過消息退出時,把消息標記成未讀。
手機電量還剩百分之五十,屏幕首頁出現了很多個小遊戲,上滑時,路越凜看到屏幕左上角有個倒計時,時間還剩十四分鍾,倒計時沒有標注,但肯定是林方歧設置的。
不知道他設置的緣由,但路越凜聯想能力極佳,他看向飄在上方的輸液袋,對了下時間,感覺差不多。
路越凜勾唇笑笑,把倒計時關了。
第24章 小孩兒行徑
林方歧睡著後很老實,維持一個動作,動也不動一下,路越凜開了省電模式,怕明早起來手機就沒電了。
輸液袋裡的藥水只剩一點兒截面時,路越凜自己按了鈴,護士很快趕來,她“唰”一下拉開床簾,看清床上的狀況後,詫異地揚了揚眉,張開的唇一下就閉上了,看著閉眼的林方歧,護士沒開口。
林方歧感受到什麽,動了動身體,把臉埋在了枕頭裡不想見光。
護士直笑,走到路越凜身邊一邊取針一邊小聲說:“我一會兒能拍個照嗎?不會照到臉。”
“太好玩了,”她笑著,眼睛彎成兩道月牙,說:“還沒遇上這麽陪護的。”
路越凜也露出零星的笑意,沒有拒絕。
“傷口疼不疼?實在疼得厲害,就再補一針止疼。”把輸液架移開,藥袋放進推車裡,護士詢問路越凜的情況。
路越凜搖搖頭,說:“現在好多了。”
“還是要盡可能睡一下,睡眠充足有利於傷口恢復,等小朋友睡夠了就把他趕起來。”護士衝林方歧擠眉弄眼,眼間都是擋不住的笑意。
“小朋友……”路越凜咂摸這個詞,得虧林方歧睡得正熟,要是被他聽見,估計白眼能翻到後腦杓去。
又去看了看另外幾個床位的情況,護士折返回來,掏出手機拍了照,她拍完將照片拿給路越凜看,讓他確認自己沒拍到正臉。
“太好玩了,我得分享到同事群裡。”護士說。
路越凜笑笑。
到了後半夜,燈終於關上了,輸過液的手冰涼,搭在被子上,林方歧維持著把臉埋在枕頭上的姿勢,看上去非常別扭。
路越凜睡前拍了拍他,一片黑暗中,林方歧短暫地睜開眼。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意識卻沒清醒。
“睡好。”路越凜說。
“嗯——”像突然掉線了一樣,林方歧轉了個身子仰面躺著,瞬間沒了聲息。
他平躺下來,兩人的胳膊就不可避免地挨在一處,他們的體溫都很高,被子的溫度升騰,像要燒起來一樣。
第二天一早,林方歧是被詫異的聲音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