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北不置可否地沉默片刻,輕輕吻了陸渟的額頭,想起陸渟剛醒來時的第一句話就是:“告訴所有人,我死了,銷……銷掉我的所有生存證明。”
敲門聲突然響起,秋意北回過神來,一般除了他們自己人,不會上來二樓,所以放心地喊道:“進。”
歐陽榮推開門,一下子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睜眼看向他的陸渟。
“陸陸陸陸陸總您醒了!”
說著,歐陽榮就要衝過來。
秋意北及時叫住他,“站那兒別過來,你身上沒消毒,別挨他太近。”
歐陽榮一個急刹車,差點沒頭朝地磕一個大跟頭。
床上的陸渟沒忍住笑了出來,結果牽扯到了傷口,疼的他齜牙咧嘴。
秋意北發現了,輕彈了下陸渟的額頭。
歐陽榮太激動了,有些語無倫次:“太太太好了,您終於我的天您終於醒了,那個那個晏總去接醫生了,那個馬馬上就來了。”
“捋直了你的舌頭再說話。”秋意北同樣忍笑故作嚴肅說道。
歐陽榮使勁清了清嗓子,恢復了些理智,終於想起自己是上來要幹什麽。
“秋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陸總的……的死亡證明交給陸淵和蔣夫人了,他們……”歐陽榮其實很想說,陸淵和蔣芳月拿到陸渟的死亡證明時,真情流露出的痛苦和崩潰。
但是他心裡十分清楚,秋意北一定不想陸渟知道,歐陽榮也同樣認為,陸渟不需要知道。
所以他隻頓了一秒,又道:“他們和葉春風小雲是明天晚上的船票離開平愚市。”
“知道了,去休息吧,這幾天辛苦了。”秋意北道。
歐陽榮的眼中還有見到陸渟醒來的興奮,但也知道陸渟需要休息,所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這回,是真的沒‘陸渟’這個人了。”秋意北慢慢抱緊了陸渟說。
“嗯,沒這個人了。”陸渟輕聲重複著。
無晦春秋:
從今往後,他只是他自己了。
第62章 不怕了
如果說秋意北在陸渟面前還遮掩幾分,那麽他在其他人面前,便是毫不顧忌地利用煙草來麻痹神經。
畢竟,除了陸渟,沒有人會在發現他抽煙時,問一句:你是不是又頭疼了?
屋內煙霧繚繞,屋外劍拔弩張。
此刻,秋意北和陸渟的家門外,站了兩個人。
兩個秋意北不會讓他們再踏足他和陸渟的家一步的人。
歐陽榮第二次從門外進來,面色難堪地對秋意北說:“秋總,他們還是不走,說必須要見到您。”
秋意北撣了撣煙灰,落在煙灰缸中十數支煙蒂上。
“我說了,不見。”
“我這就去報警,說他們私闖民宅。”歐陽榮肯定地說。
秋意北揮揮手,表示同意歐陽榮的提議。
一旁梁少澤在煙味中被熏得不勝其擾,等歐陽榮走了,立刻站起來,搶走秋意北手裡的煙:“嘖,別抽了,想抽死自己嗎?陸渟還在樓上呢!”
秋意北抬眼往樓上瞅了瞅,說道:“煙味上不去,他聞不到。”
說著,秋意北又要點一根。梁少澤這回直接搶走了秋意北的打火機。
“你怎麽回事,陸渟都沒事了你怎麽還這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秋意北呼出一口氣:“卡車司機怎麽交待的?醉酒駕駛?你信嗎?”
梁少澤剛要開口,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聲音大到能傳到二樓,如果陸渟醒著,會聽的一清二楚。
秋意北眉頭遽然皺緊,騰的一下站起走出了大門。
外面保安和陸淵扭打成一團。
報警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出警,歐陽榮先叫來了保安。也不知道陸淵哪裡來的執念,非要見到秋意北不可,羸弱的身體竟然能和保安爭個平手。
“警察馬上就來,如果你想進去吃幾天牢飯,就把動靜鬧得再大點。”秋意北居高臨下望著台階下的陸淵。
梁少澤忍不住出聲:“你還來幹什麽?又要演什麽戲?唯一能看得下去你這拙劣演技,還會給你面子笑一笑的,已經被你們給弄死了!”
說著說著,梁少澤擼起袖子就要衝下去。
秋意北一把攔住衝動的梁少澤,衝目光沉下去的陸淵微微聳眉,問道:“錢不夠?”
陸淵手拄拐杖,踉蹌著支撐起自己的身體,“我來還債。”
“沒有債,人死了,所有債我替他做主,勾銷了吧。”
秋意北轉身便走,身後卻傳來一聲陰詭的笑。
陸淵:“是嗎?那我就把動靜再鬧的大一點,讓在地府的他聽見,然後上來和我算算我們之間的亂帳。”
“你他媽的有病吧!”梁少澤吼道,“誰欠誰的你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嗎!”
陸淵並不理會梁少澤,只是陰惻惻地盯著秋意北的背影。
感受到陰寒的目光,秋意北微微側身向後看去,只見陸淵往二樓窗戶看了看,秋意北的眼睛驟然一眯。
半晌,“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