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澤:“?秋意北你——”
陸淵得逞般地勾勾嘴角,拍打身上的灰塵,拉著如今是真的有點神志不清的蔣芳月進了秋意北和陸渟的門。
經過梁少澤時,還不忘裝模作樣地彎腰示意。
歐陽榮跟在後面,拉了一把梁少澤,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梁少,我們先聽秋總的。”
還未等秋意北引陸淵和蔣芳月走進一樓大廳,陸淵就開口道:“節哀。”
秋意北身形頓了頓,下巴抬向蔣芳月,同樣道:“同節哀。”
陸淵一下子被噎住。
秋意北自顧自坐回沙發,並沒有放話讓陸淵同樣坐下,而是姿態放松,從下至上眸光冷淡地盯著陸淵。
“春風和小雲呢?”陸淵問。
“聽不懂。”
“秋意北,你和陸渟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陸淵冷笑,“你們是同一種人,做著讓人嗤之以鼻的事情,反過來說自己無辜。”
“有事說事,沒事請滾。”秋意北平淡無波道。
陸淵嗤笑一聲:“我了解陸渟,所以也間接等於了解你。我身上還有隱瞞的東西你不知道,所以你不會輕易放我走的。春風和小雲失蹤就是你逼我回來找你。”
秋意北並不開口,微低著頭擺弄自己的打火機。
陸淵目光逐漸瞥向二樓樓梯,“我想了一晚上,大概想到你在做戲給誰看了。”
梁少澤聽到這話立刻與歐陽榮對視,兩人眼中皆是恐慌。
相反,秋意北嘴角一直輕輕笑著,在下午夕陽的映照下,側面的神態竟然和陸渟有幾分相似,陸淵一時恍惚。
片刻陸淵便回過神來,故作冷言道:“我不喜歡你,我只是嫉妒陸渟。你可能不知道,陸正庭那樣一個惡魔,他雖然對待陸渟嚴厲到變態,但他看向陸渟時,眼裡閃著的興奮的光,那是既驕傲又欣賞的目光。”
“我知道,”秋意北驀然開口,“陸正庭除了不是人以外,發現金子的眼光是很獨到的。”
陸淵輕哼道:“他看似被所有人對不起,但所有人又哪個有好下場了?陸正庭不用說了,每次他打罵我和媽媽的時候我就希望他橫死最好。媽她……我一直知道她是裝瘋,她就是為了利用陸渟幫她逃離陸家,最後再趁他不備殺了他。可是你看,裝了十多年的瘋,終於可以清醒了,結果看到陸渟的死亡證明之後,又瘋了,這次是真的瘋了。”
像是知道有人提到了她,蔣芳月茫然抬頭,問在場的所有人:“小渟——小渟呢?你騙我,小渟才沒死,他怎麽還不回家?”
陸淵第一次對蔣芳月露出溫柔的神情,“媽,小渟在家裡等著我們呢,我們一會兒坐船回家,就能見到他了。”
蔣芳月乖乖點頭,又自言自語:“回家讓管家煮酸梅湯,還要記得,小渟那杯不許放糖。”
秋意北心頭一震,抬眸去看癡傻的蔣芳月。
“諷刺嗎?”陸淵苦笑道:“我都覺得諷刺。”
秋意北收回目光,沉聲問道:“那你呢?”
陸淵:“我?我沒什麽要懺悔的,小時候他對我的確很好,陸正庭打罵我都是他用身體幫我擋住,並且容忍我對他做的一切。但他間接害死我的親弟弟是事實,他搶走了本該在我弟弟死後,屬於我的位置也是事實。我們誰都不清白,我現在隻想把春風和小雲換回來。”
“換?”秋意北微抬眸,“你拿什麽換?”
陸淵一把扔開拐杖,“噗通”一聲竟然跪了下去。
秋意北也沒想到,身體一震,穩住了。
“我求你,把春風和小雲還給我。你想知道的,我已經寫在了這張紙上,至於你想隱瞞的,我死都不會說出去。”
陸淵拿出了一張紙,扣放在秋意北面前的桌子上,同時再次看向安靜的二樓。
秋意北沒有立刻去拿那張紙,而是輕輕一笑,從衣兜裡掏出一把鑰匙,並說道:“東方小區,2棟302。”
“走吧,媽。”陸淵拿走鑰匙,拉著蔣芳月準備走。
沒想到蔣芳月開始掙扎了起來,“我不走,小渟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
“小渟不在這裡。”
“在!”蔣芳月篤定地說,“他就在樓上看著我呢!”
蔣芳月說著就要往二樓跑,陸淵一把抱住她,扳住蔣芳月的頭,一字一頓地說:“小渟不在,記住了嗎?小渟不在,他哪裡都不在了。”
秋意北也站了起來,遞給歐陽榮一個眼神。
歐陽榮立刻會意,半推半拉帶走了陸淵和蔣芳月兩人。
門被重重關上。
梁少澤才像緩過神來一樣,問:“……真是你綁的葉春風和他弟弟?”
秋意北沒有回答,轉而說:“你等歐陽回來吧,我先上樓。”
說完不等梁少澤的反應,徑直走上了樓梯。
剛要拐角,秋意北就看見了一個倚在牆邊,被夕陽映得修長的人影。
秋意北一頓,迎了上去,攬住陸渟,輕聲問:“站多久了?傷口疼不疼?”
陸渟輕輕一笑道:“有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