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渟抬頭,對著秋意北的眼睛,平淡道:“沒了。”
說完陸渟轉身就要走,秋意北抓住陸渟的手腕,顫聲道:“你現在是在幹什麽?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想害死我?”
秋意北的頭真的很痛。
陸渟淡淡道:“我也找了你很久。”
秋意北的手一頓,“?”
陸渟:“先讓我把母親的病治好,其他的事,我們後面再說。”
秋意北放開了陸渟,任他回到了那間小小的房子,繼續做他孝順的兒子應該做的所有一切。
秋意北望著陸渟單薄的背影,心口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他有些站不住。
他看了很久,最後從錢包裡拿出一遝錢,放在桌子上離開了。
門關的聲音讓陸渟渾身一凜,他再也支撐不住,脫力了一般蹲了下去,用胳膊捂住自己的嘴,拚命咳嗽著。
無晦春秋:
七夕快樂呀~今天加更,二更晚上九點~
第53章 他懂(二更)
夜色已至,安頓好蔣芳月,陸渟將自己窩在了小小的單人沙發裡。
現在已經是初冬,陸渟還穿著單衣,唯一一件毯子蓋在蔣芳月的身上。
陸渟蜷縮成一團,企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暖和一些,可是還是無濟於事。他斷斷續續咳嗽著,怕吵了母親休息,只能用袖子捂住嘴,悶悶地咳。
等到後半夜,他開始發起燒來。
陸渟自己都覺得奇怪,從獄中出來,這麽久了,他幾乎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隻吃一頓飯,都沒有什麽事,怎麽今天一見了秋意北,就脆弱地生病了。
發熱讓陸渟無法安然入睡,前段時間的經歷像走馬燈一樣鑽進他的腦子。
他是在半個月前被放出來的,陸公館被收,母親和歐陽榮一起失蹤,秋意北也找不到了,他不知道該去什麽地方。
他去了他們的家,秋意北不在。
他蹲在家門前,等了整整一個星期,秋意北都沒有回來。
他去了南飛地產,公司大門緊閉。
他給秋意北打電話,給梁少澤打電話,給晏燕打電話……都打不通。
他後來在新聞上知道秋意北受傷住院,他趕去醫院,卻在臨進入醫院大門前,被人一掌敲暈,醒來竟然是在醫院後身的小路上。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知道了,有人在阻攔他與秋意北見面,有人要他和秋意北反目。
這個人,就是在他們婚禮上讓他與秋意北分離的罪魁禍首,甚至半年前寧雨星的車禍都可能與這個幕後之人有關。
如果這個人在沒有被揪出來之前,他就與秋意北相見,他不敢去想會發生什麽。
他像是小時候那樣,漫無目的地在平愚市的街道上走,竟然走回了幼南路27號。
陸渟的視線從幼南路27號那棟燒焦的建築移開,望見了一家窗台外養著的一盆蘭花,這盆蘭花活了很久了,久到陸渟來到27號它就在。
陸渟想到了小時候經常給他幾個饅頭包子的鄰居奶奶,這盆蘭花的主人就是那個奶奶。
這樣想著,陸渟走進了那棟居民樓,抬手敲門,過了很久,門才打開。
奶奶老了很多,但身體依舊健康。奶奶一時沒認出陸渟,她揉了很久的眼睛,才對陸渟喊出:“你是……囝囝?”
陸渟笑了,他與奶奶見的第一面,就是他六歲時,在路上撞見幾個比他大好幾歲的小混混看奶奶一直一個人住,就欺負她搶她錢。
他上去和他們打了個兩敗俱傷,小混混都被趕走之後,奶奶把他摟在懷裡,疼惜地給他擦臉,問他:“囝囝疼不疼啊?”
“奶奶,是我啊。”
陸渟已經長高了很多,奶奶不能再像那個時候一樣把他摟在懷裡了。陸渟配合地蹲下去,讓奶奶貼貼他的臉。
就在他蹲下去的那個瞬間,他瞟見了奶奶的屋內躺著一個人,那人手腕上的玉鐲十分眼熟,眼熟到陸渟頓時瞪大了雙眼。
“母親……”
奶奶擦擦眼淚,終於想起了這件事,說:“囝囝啊,我在路上撿到了她的呀,你看看,她是不是當年常常去你們27號,給你們買書、捐錢的那個夫人呀。”
“是她……是她……”
溫度越燒越高,陸渟的意識也開始混亂,口中無意識說著胡話。
“奶奶……母親……阿北,阿北……”
他一直在叫人,到最後,他隻叫“阿北”一個人。
“阿北來了,阿北在呢。”
熟悉的聲音突然傳進陸渟的耳朵,他嘗試睜眼,卻只能看到模糊一片。
“阿北……冷……”
陸渟說完,又把自己縮成了更小的一團。
秋意北脫下自己的大衣,包裹住了陸渟的整個身體。
老式居民樓的防盜門很容易撬開,秋意北隻撿了一根鐵絲,捅了幾下就打開了門。
剛打開門,他就聽見陸渟在叫“阿北”。
秋意北蹲下去,單膝跪在沙發旁,將陸渟整個人圈在了懷裡,額頭抵著額頭,呼吸打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