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看,鍾情也算明白了燕綏的用心。
就連自己出道十年都做不到完全不在意觀眾的看法,任由別人批判,何況是燕綏那樣嚴於律己、道德閾值高的人?
對燕綏而言,他是做好了隨時都要離開的準備,哪怕走也要乾淨利落地走……
想到這,鍾情心裡不由地一慌!
他甚至來不及親口問燕綏,按捺住心情向張贇求證:“張導你的意思是,小燕拍完怒雲續篇就不打算繼續了?”
張贇丟掉了煙屁股,咂咂嘴。
他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你覺得燕綏產量很低嗎?”
張贇反而說起了別的,“如果算上今年,一共三年的時間,兩部電影、兩部電視劇,這樣的產出頻率不算低了。很多藝人幾十年的職業生涯,或許都沒有一部代表作,哪怕燕綏拍完怒雲續篇真的就此隱退,對他而言,這也足夠算是圓滿的了。”
鍾情深吸一口氣,“不是這樣算的……”
他的聲線突然收緊了起來。
“我們不是在說燕綏的學歷嗎,G大出身又有什麽關系呢?又不違法犯罪。人家碩士、博士不也來娛樂圈吃飯,怎麽他就不行了呢?其他人都不知道,為什麽就先替燕綏做好了退圈的預設啊。”
張贇語氣依舊平穩溫和,“你隻說他留下的合理性,沒考慮過燕綏自己是否願意。”
鍾情愣住,喉頭哽得他呼吸都不太順暢了……
“圈內那麽多來過又離開的人,又不是離開之後活不下去。燕綏如果要走,其實也很正常的,他也會有別的出路。”張贇拍了拍鍾情的肩膀,語氣裡有微不可聞的歎息,“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起碼你們一起有過領銜合作的片子,一起破過記錄,拿過榮譽。等你再大幾歲就懂了,什麽感情都會釋懷的!”
鏡頭前一向沉穩的鍾情拿煙的手都有些抖了。
張贇本意是想給鍾情提前打一針預防針,好讓他平緩地完成過渡,不過現在看來,這一針下去,反應貌似有點過劇啊……
怒雲劇組在G大的集訓一切都開展得順利。
不得不說,這地方選得是真的好!
G大有一定的管控,很大程度上阻攔了亂七八糟的外來人口。與此同時,校內學生意識到位,對學校下達的一些通知嚴格遵循。再加上劇組人員一視同仁地換上了統一服裝,混在人堆裡的確像是那麽回事,一時間外界還真沒人知道怒雲劇組的動靜。
外部環境平穩,劇組內部自然也起不來風浪。
再說了,這可不是前篇集訓那會兒,幾個心眼多的蠢蠢欲動想要搞事,結果被陳丹生強製鎮壓的時候了,沒看見現在陣容裡都不見他們人影?教訓就擺在眾人眼前,導演的權威十分順利地從前篇繼承到續篇,上至主演,下至小配角,沒人敢冒頭。
“反正現在還沒開拍,換個人是很容易的。”
這句出自陳導的隨口之言,更是被放大到全組!
燕綏本來是很輕松的,既沒人想不開過來招惹他,也沒人舔著臉刻意巴結吹捧,除了黏人本事修煉得已臻化境的鍾情,他的集訓生活可謂是愉快又自在。
“我上廁所你也要來?”
鍾情理直氣壯地道:“我洗把臉!”
托奚風嘴上各種插科打諢,實則狂丟煙霧彈的福,劇組目前對鍾情、燕綏二人的親密關系很是習慣,習慣到某天洗完澡鍾情穿了一件燕綏的球衣,大家看著明顯有些不對勁的尺碼也懶得說了。
“別把人家小燕的背心撐破了!”
“就是,回頭小燕再穿就走光漏點了。”
“別說,鍾情就專挑小燕的衣服穿,上次拿了雙新的白襪子,這次又是運動背心,按照我大學期間的經驗,下一步就是借洗臉擦澡的毛巾了。”
“不是吧?鍾老師缺這幾十塊錢?”
“就是搶別人的用才有意思,你懂不懂?”
“我不懂,我沒讀過大學,騷凹瑞!”
奚風在旁邊看著熱鬧,衝著鍾情愛莫能助:兄弟,哥們只能幫你到這了,好像是有點兒矯枉過正了……
燕綏不想說話,強行閉麥;
鍾情想了想,這樣也不錯吧,也放棄掙扎。
於是,現在的局面就是,大家都變得有點給裡給氣,偶爾在食堂聽了學生們一兩句流行話也要帶回來反覆使用:今天來一句「臭寶」,明天又杠上父子局,非要逼對方喊自己爸爸,一群大老爺們兒各論各的輩分,一下訓後就鬧騰地教官組腦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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