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閑想了想,手指放在桌上敲了兩下,語氣平和,不疾不徐:“剛開始我沒緩過來,畢竟長這麽大第一次被拒絕得那麽委婉……等快回家了才覺得難受。等難受了一兩天,這邊事情多,忙起來會好一點,但我還是……還是放不下。”
謝嘉樹:“……”
他看著對方眨了眨眼,那雙總是笑著的燦爛著的眼睛周圍立刻紅了一大片。謝嘉樹沒見過這樣的謝安閑,他隻得顧左右而言他道:“沒事兒,總會過的嘛,誰年輕時沒暗戀過喜歡過……哦,我還真沒有……”
謝安閑被他逗笑了,抹了把眼睛說:“算了,等開學我應該就好了。傷心不過半個月,但是沈訣這個人確實——我還是很喜歡他。”
謝嘉樹精確地點評:“不撞南牆不死心,從哪學的毛病。”
“撞了,不死心,大概還沒有頭破血流吧。”
那天謝嘉樹沒能說動他,挫敗地走了。或許真像謝安閑自己認識到的那樣,他余下的暑假時光過得效率極高,卻又極不開心。
一時之間,知情的人都感覺謝安閑是會逐漸放下。就算做不到如釋重負的完全拋棄,至少還能回到以往,安分地做個默默支持的粉絲。
回美國的前一天,謝安閑在晚飯後給謝正則交了一份計劃書。
彼時謝正則在逗狗,他翻了翻,立刻正襟危坐起來:“這是什麽?”
謝安閑面不改色地嚴肅道:“這個假期的實習期內我看完了景悅之前的所有總結還有報表計劃書什麽的,傳媒這片我們已經佔有先機,但卻一直優勢不明顯,特別是最近幾年顯得處處都趕不上。而我發現在四年前總公司有過一個關於成立電影投資公司的討論,最後被董事會否決了來著。”
“那時國產電影不景氣,國外大片又輸入強勢,董事會覺得沒有前途。”謝正則發現這小子要跟他談事,打起了工作狀態的精神,“然後我們在爍天影業重組的時候購入了一部分的股份,現在算是爍天第三大股東。”
“然而我並不建議景悅總是跟在爍天后面……”謝安閑把平板電腦放在他面前,上面是羅列出的幾則新聞,“光華傳媒的秦屹打算自己拉投資拍電影,他們旗下資源豐厚。另一方面,星影雖然一直以來的大頭,最近卻有下滑趨勢。我覺得如果之前那個計劃還有討論余地的話,大哥你可以試一試,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謝正則眉梢一挑:“怎麽說?”
謝安閑遊刃有余地解答:“我覺得以後肯定是光華後來居上,但他們拉不到投資。所以景悅分出一部分資金,成立一個子公司,同他們合作,兩贏。”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想到這個的?”
“一直有想法……真正開始寫是兩個星期前吧。”謝安閑笑,“我明天就回去上學了,這個你看看,應該有可行性。”
謝正則不語,緊蹙的眉卻分明放開了。他再看向謝安閑時,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不少,謝正則拍了拍他的肩:“等你畢業回來,這邊交給你來管……對了安閑,你怎麽會想這個?”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謝安閑心裡結了痂的疤,他愣了片刻,仿佛陷入回憶裡,在精神域兜兜轉轉一陣,走馬觀花地遊離。
他最終歎了口氣:“出發點不是很重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繼續~
☆、偶遇
原本同時三部戲,因為延遲的試鏡得以有了短暫的停歇。沈訣和謝川合作的那部戲剛拍完,他立刻飛往美國,準備此前試鏡的角色。
這部戲成了後來對他而言成就最高的一部電影,大背景設定在60年代,以著名的米蘭達規定為原型改編,沈訣在其中扮演一名辯護律師。台詞多且繁重,他的戲很零散,因為導演一直是學院獎的熱門,這一次顯然也很想再衝擊。
主角為學院獎影帝獲得者,沈訣和他拍對手戲不過三幕,壓力卻大得要命。他疲憊不堪地結束了這天的工作,導演對他的表演不置可否,倒是製片人很讚賞,在采訪中說他的表現“出人意料的精彩”。
沈訣回到酒店,喬鍾沒空跟著他待在美國,給他遣了個新助理,不知道人事部怎麽搞的,最終到沈訣身邊的是個剛畢業的大學女生,姓黃,膽子有點小,好在做事認真,沈訣不忍心把小姑娘推回去,於是將錯就錯地留了。
他剛坐下一會兒,小黃來敲了門,小心翼翼地問道:“沈老師,剛才您拍戲的時候小沈給您打電話了……我說您工作,他就掛掉了。”
“你不用老說‘您’,聽著別扭。”沈訣笑了,站起來接過自己的手機,“行了沒事兒,自己去逛逛吧,我到時再聯系你。”
小黃說好的,聽話地出門去,不再打擾他。
還沒等沈訣組織好語言給弟弟打電話,倒是有個人先找上了他。沈訣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眼角跳了跳,直覺沒什麽好事。
“最近謠謠在上課嗎?”那人開門見山,“想拉他去演個電影,玩玩。”
沈訣頭疼:“叔,您不要老是想一出是一出吧,他開學就高三了,還玩!”